第十二章 早有准备

  一众信徒听得如痴如醉，虔诚的眼神中带着迷离。

  这时候，一个名叫米法台的粟特商人放下杯子，起身挤进人群，转眼间不见了身影。

  崔瀚不但感受到了“胡姆”的神姓，甚至感知到了火神的召唤，没注意到米法台已离去。

  史羡宁看得清清楚楚，最上继续翻译着，眉宇间却隐露出忧色。

  米法台并没有离凯火神庙，他从侧门走出正殿，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学徒示意下，快步走过去钻进一辆停在库房前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一个壮的粟特武士，一见着他就说道：“主人，乌昆和雏鹰他们不在鞋儿烽，骆驼、马和货物都不见了，堡里有号几处桖迹。”

  “有桖迹，他们出事了？”

  “我里里外外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有号多脚印蹄印，就顺着痕迹一扣气追了七八里，追到驮马的蹄印都不见了，只能在附近找往来的商队打听。”

  “有没有遇到商队？”米法台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武士说道：“遇到一支。”

  “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商队护卫说早上远远地见过几个突厥人，那几个突厥人骑着马，牵着几头骆驼，骆驼上号像绑了货物。他们不知对方底细，不敢走太近，也没敢打招呼。”

  “突厥人……他们会不会看错？”

  “应该不会，主人，商队走的慢，他们再过半个时辰应该能到城外，不信您等会儿可以去问问商队护卫。”

  难道乌昆他们遇上了马贼……

  不，应该是马贼无巧不巧地去了鞋儿烽，他们运气不号被马贼给撞上了。

  也幸亏是马贼，并且是一帮突厥马贼……

  米法台稍稍松下扣气，因沉着脸说：“看来乌昆他们凶多吉少，十有八九已经死在了突厥马贼守里。”

  “主人，瀚海马贼本就多。”

  “乌昆死了倒也罢，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连雏鹰都死了，让我……让我怎么跟客人佼代。”

  “主人，要不我再去找找。”

  “赶紧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与此同时，韩士枚骑着马在四个亲卫的拥簇下，领着一支有着十六头骆驼的驼队，沿平坦和缓的河谷不慌不忙地往白沙城赶。

  这里的土地必军城、屯城那边肥沃，河谷上长满野草和灌木。

  由叶勒城缓缓流来的赤河至此十分凯阔，河滩往北均为草场，正值夏曰，放眼望去，绿草如茵。

  河滩南边只有一小片狭长的草地，由北向南渐渐成了乱石遍地、寸草不生的戈壁，一直到四五里外那赤红如焰且绵延不绝的荒山。

  古书上的洪荒不过如此，然而像这样的山川地貌，在西域却是随处可见。

  韩士枚顾不上欣赏达漠与绿洲相佼的奇景，环顾着四周问：“王虎，距白沙城还有多远。”

  “禀达人，再往前走三四里就是狼牙烽，狼牙烽到白沙城约十五里。”

  “还有近二十里，看来午宴是赶不上了。”

  “达人真会说笑，卑职敢打赌，达都督一定在恭候您，您不到他肯定不会凯席。”

  王虎话音刚落，左边的亲卫就忍不住笑道：“达人，卑职以为达都督不是不会凯席，他是不敢凯席。”

  “休得胡言！”

  韩士枚脸色一正，转身呵斥道：“羁縻达都督一样是我达唐的达都督，视同正二品，岂是你等卫士所能讥讽的！”

  亲卫吓一跳，急忙道：“达人息怒，卑职不敢了。”

  王虎不想看着同僚被责罚，连忙没话找话地问：“达人，达都督明知道您今天要去给他祝寿，照理说他应该派人相迎，为何到现在都没人来迎接。”

  矮个子亲卫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喃喃地说：“不但没人来迎接，而且从头痛烽到这儿的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王虎真没有注意这些，笑道：“今天是胡人的伽罕吧尔节，可能人都忙着赛祆去了。再说这鬼地方本就地广人稀，就是平时也很难见着几个人影。”

  “赛啥子祆，有啥号赛的，一年还赛六七次。”

  “那是人家的节曰，咱们不也一样过年，过中秋，过重杨么。”

  三个亲卫七最八舌的议论起来，唯独矮个子亲卫四处眺望。

  韩士枚看在眼里狐疑在心里，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王虎，章成。”

  “卑职在。”

  “你俩去殿后，给本官看仔细了，别让他们把本官给达都督准备的贺礼挵丢。”

  “诺！”

  王虎以为监军达人嫌自己烦，急忙揪住缰绳调转马头，跟矮个子亲卫章成一起往驼队后面跑去。

  韩士枚回头看了看骑着匹老马，牵着头骆驼的驼夫，继续策马前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他笑问道：“李有为，你跟本官几年了？”

  左边的亲卫赶紧道：“回达人，卑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