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铁岩城
铁岩城的城门在望，其名副其实，城墙由附近山脉开采的深黑色岩石砌成，在晨光下呈现出一种冷硬、肃穆的铁灰色调。城墙高大厚重，结构坚固，与王都奥利安城那种带着浮华的雄伟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更加朴实、坚硬，充满了边境重镇特有的粗犷力量。
“铁岩城……我还以为这里的城墙都是用铁做的呢。” 杨浩勒住马缰，看着那黑灰色的城墙，忍不住开口调侃了一句，试图缓和一下连日赶路的疲惫和紧张。
艾格尼丝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听到他的话，侧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哪有那么奢侈的事情？真用铁来建城墙，恐怕整个帝国的铁矿都不够用。只是因为附近山脉的岩石颜色较深，富含铁质，看起来像铁一样罢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里的铁矿储量确实非常丰富，是帝国重要的铁器来源地。城里的铁匠铺和各种金属工艺作坊随处可见。”
铁匠铺多？那米拉来了肯定会喜欢这里。 杨浩心里默默想道，脑海中浮现出那猫娘看到优质矿石时两眼放光的样子。
铁岩城的守卫虽然也穿着帝国制服，但看到艾格尼丝那张即使略带憔悴也难掩高贵容颜的脸时，明显露出了恭敬和无比的激动。显然，女爵大人“返回”领地的消息令人振奋。
城内的景象也印证了艾格尼丝的话。街道两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好几家规模不小的铁匠铺正炉火熊熊，学徒们赤膊挥汗，打造着各种工具和武器。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和金属冷却时特有的气味。这里的建筑风格也大多粗犷硬朗，少有王都那种精雕细琢的装饰。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策马来到了位于城市中心的市政厅。这是一座同样由深色岩石建造的宏伟建筑，门口站岗的卫兵看到艾格尼丝，立刻挺直身体，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神中充满了尊敬。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体面、看起来精明干练的老者几乎是小跑着从市政厅里迎了出来，看到艾格尼丝，立刻深深地鞠躬行礼，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女爵大人！您……您终于回来了！属下……属下拜见大人！”
“巴顿管家，辛苦你了。” 艾格尼丝翻身下马，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城中一切可还安好？”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只是……只是大家都很担心您……” 老管家巴顿抬起头，看到女爵虽然面色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好，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注意到了跟在女爵身后的杨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 艾格尼丝的目光扫过市政厅前闻讯赶来、越聚越多的市民和卫兵，“巴顿，立刻去市政广场，召集所有能召集到的市民，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是！大人！” 巴顿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铁岩城的市政广场上便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市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好奇，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自家领主归来后的期盼。
艾格尼丝在杨浩的陪同下，登上了市政厅前的高台。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成千上万的领民，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属于统治者的光彩和力量。广场上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铁岩城的各位子民，我的领民们！” 艾格尼丝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们可能都听说了，关于我在王都受到的那些指控。”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艾格尼丝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她的声音坚定而沉稳：“那些指控，说我勾结异族，危害帝国……我要在这里，郑重地告诉大家——那都不是真的！”
她的目光坦然而真诚，直视着下方的民众：“我承认，我拉文德家族，确实与北方的哥布林部落有所往来。”
这句话一出，人群中再次哗然。
艾格尼丝没有回避，反而微微提高了音量：“但是！这种往来，并非他们所污蔑的那样，是为了危害帝国，而是基于平等的合作和商业贸易！”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就像……大家最近都在谈论、都在享用的那种‘秘制香料’，那种让食物变得无比美味的神奇调料，正是来自于他们的部落！”
而且昨晚……我和他们的首领，还有过更深入的……该死！我在想什么！ 艾格尼丝的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压了下去，只是心里对那个绿皮混蛋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人群中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惊叹声和议论声。秘制香料！那东西现在可是铁岩城乃至整个行省最抢手的货物之一！原来……原来是哥布林做的？！
艾格尼丝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们扪心自问，自从这种香料出现以来，自从我们与那个部落开始接触以来，你们在铁岩城，在我们拉文德行省的土地上，可曾受到过来自他们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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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一片寂静。大家互相看了看，仔细回想，确实……没有。最近边境反而太平了不少，那些零星骚扰的哥布林小部落似乎都销声匿迹了。
“事实胜于雄辩！” 艾格尼丝的声音铿锵有力，“国王听信谗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艾格尼丝·冯·拉文德，绝不会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让拉文德家族的荣耀蒙尘！”
她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扫视着每一个人：“我知道，国王的指控，会让大家感到不安，感到恐惧。未来，或许会有战火降临到我们的家园。所以，我给大家一个选择。”
“所有不愿意留在这里，想要离开的人，现在就可以去市政厅登记。我会给予你们足够的路费，让你们可以前往卡林迪亚帝国的其他任何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绝不阻拦，也绝不怪罪。”
广场上再次响起一阵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
艾格尼丝等待片刻，等骚动稍稍平息，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