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缺失的手指(十四)

  卧室窗帘无风自动,月光把墙上的结婚照照得惨白。

  孙赞奇盯着照片里妻子佩戴的玉蝉吊坠,突然发现蝉翼纹路与瓷瓶上的青花缠枝纹完全重合。

  当他颤抖着摸向自己脖颈,潮湿的衣领下竟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那枚本该锁在证物科保险柜的染血玉蝉,此刻正在他锁骨下方微微发烫。

  浴室传来滴水声,混着某种类似蚕食桑叶的沙沙声。

  孙赞奇握着青铜爵冲进浴室时,镜面上赫然印着两个血手印。

  水龙头不知何时被拧到最大,血色泡沫从排水口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李小燃惯用的樱桃色唇膏形状。

  最可怕的是浴缸边缘留下的新月形压痕,与他记忆中妻子溺亡前在浴缸边缘抓挠的痕迹完全重叠。

  凌晨三点,刺耳的门铃终于响起。老李充血的眼睛透过猫眼投射在墙上,如同两个滴血的窟窿。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孙赞奇的后背紧贴着防盗门,警用皮鞋在地毯上蹭出细碎的沙沙声。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重重拍在门板上,震得门框里嵌着的八卦镜嗡嗡作响

  “我女儿最后接触的人是你,她指甲缝里的青铜碎屑和你现场捡到的完全一致!”

  孙赞奇的瞳孔骤然收缩。透过猫眼望去,老人西装翻领处的青铜领针正泛着幽绿的光,蟠踞的螭首双目处嵌着两点暗红,像极了他在警车底盘看到的那缕蛇形蓝烟凝固前的形态。

  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铜锈味突然变得刺鼻,他听见自己喉结滑动的声音。

  老人的咆哮震得楼道声控灯全部亮起,孙赞奇透过猫眼看到对方西装翻领处别着枚青铜螭吻领针,造型竟与他在警车底盘看到的蛇形蓝烟如出一辙。

  当维诺娜裹着带血迹的绷带出现在走廊尽头时,整栋楼突然陷入死寂。

  金属门忽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裹着染血绷带的女人从楼梯转角缓缓浮起,月光将她颈间玉蝉的影子拉长成吊死鬼的舌头。

  维诺娜染着丹蔻的食指划过门框时,三道深褐指痕竟渗出粘稠黑水,在应急灯下泛着尸癍的光泽。

  她颈间的玉蝉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翅尖指向孙赞奇身后虚掩的房门:“你妻子出事那晚,我在凶案现场闻到了同样的尸臭——混合着青铜器氧化的酸涩和新鲜血液的腥甜。”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划过门框,那里立即显现出三道深褐色指痕,“它们在等你放松警惕,就像去年在停尸房等我弯腰拾取证物时......”

  孙赞奇又透过门镜看了一眼门外,发现门外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什么声音也都消失了。

  孙耀奇是个老刑警,见过的场面太多了,但这个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很难说不怕,他有点儿慌,拿出警服。

  毕竟有人说警服是可辟邪的,最关键的就是那头顶的警徽。所以他从衣架上拿起了自己脱下的警服,整整齐齐的穿戴在身上,之后站在门边听门外的动静。

  整栋楼的灯光应声熄灭,孙赞奇在绝对黑暗中摸到门把手上凝结的黏液。

  警用皮衣刚披上肩头,裤袋里的诺基亚就震动起来。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的手机响了,铃声打破了周围的气氛,接通以后,是李小燃的爸爸,李局。

  “孙赞奇,你不是让小周告诉我,你去看病了么,那既然你身体不怎么好,不如给你放长假吧,你明天不用来了!现在立刻把配枪交周队长!”说到这,电话就被挂断了。

  孙赞奇现在彻底意识到,刚刚的确是一个幻觉,门外的那个老李压根儿就不是这个老李,这个老李才是真正的老李,他根本就不用亲自到这里来找他,他只需一通电话,自己就必须去局里。

  既然老李安排他放假,那这个案子就等于不让他插手,但孙赞奇还是想自己把这个案件处理好,毕竟李小燃的死和自己有关。

  孙赞奇对着穿衣镜系紧风纪扣,铜制警徽在黑暗里灼烧般发亮。

  他忽然注意到镜中倒影的异样——那枚警徽边缘竟渗出暗红血珠,顺着镜面蜿蜒而下。

  当他再次凑近猫眼时,楼道里只剩半枚带泥的脚印——鞋跟纹路分明是李局常穿的那双老头皮鞋。

  可就在半小时前,监控明明显示老局长已经坐专车离开了现场。

  后颈泛起细密的刺痛,他摸到衣领内侧不知何时粘着片银杏叶。

  这是旧刑警队办案时发现的规律——每当证物室那株枯死二十年的银杏树飘落叶片,必有冤魂索命。

  想了想,他脱掉了警服,换上便装黑色立领夹克。雨早停了,但走进案发巷口时,积水坑里倒映的月亮竟长着獠牙。

  那滩被暴雨冲刷过的痕迹正在月光下诡异地扩张,暗褐色液体渗出焦黑的指纹纹路。

  回到了李小燃牺牲的现场,雨早就停了,还能隐约瞧见那摊被雨几乎冲刷干净了的血,但几乎看不到鲜红的颜色。

  雨后巷口的血腥气比昨日更淡了,但水泥缝里蜷缩的苍蝇突然集体振翅,腹部鼓胀如装满脓血的气囊。

  孙赞奇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滩暗褐色痕迹,悬崖方向突然传来铁器破土的闷响。

  二十米外的悬崖方向传来铁器破土的闷响,林青驼色风衣沾满的新翻红土里,混着几缕灰白长发。

  林青的驼色风衣沾满新翻的红土,十指关节磨得血肉模糊。

  远处警笛声刺破雨幕,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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