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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妩冷冷靠在榻上,明明是仰视,却仿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莫要以为今日我没有动你便是不计较,这些时日你的每一言每一行,待回了天阙峰,都会同你算个分明。”
第40章 金笼 血债血偿
“算个分明?”顾清淮目光沉静, “你预备如何同我算?”
桑妩猛然起身,逼的顾清淮下意识退后一步,她紧紧贴着少年, 冷然勾唇, “珍惜你还能像现在这般跟我说话的时光。”
久居上位的威压扑面而来,顾清淮眉眼瞬间一震, 他嘴唇颤了颤正欲说些什么, 桑妩一把捞起身旁斗笠戴在少年头上, “跟我走。”
楼下那出戏着实聒噪, 中州更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若不是为了寻得一个真相她也不会专程折返。
桑妩戴上斗笠转身下楼,顾清淮身形一怔,终是跟了上去。
两人共乘一骑连夜赶路, 每逢夜深才会在客栈歇下, 大概得益于顾清淮高深的内力, 他的内伤外伤都恢复地极快, 几乎是每休整一夜伤口便能愈合, 可是第二日一路疾驰又会再次将伤口崩开。
两人一共疾驰了七日,这七日里顾清淮身前的鞭伤每到白日便会狠狠绷开, 夜晚再愈合, 再崩开、再愈合、如此反复……
这般非人折磨若是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已忍不住, 可直到两人站在天阙峰下,顾清淮始终没有吭过一声, 神情依旧渊静清冷,只有被长睫覆盖的眼底,透着藏不住的疲惫。
少年玉冠不复,乌发垂落在白衣之上, 清挺如松。
桑妩扯下一截衣袖,作势要蒙在少年眼前。
顾清淮下意识退后一步,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你在怕?”桑妩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你怕我蒙上你的眼睛后,会做和上次一样的事?”
顾清淮抗拒的身动作猛然一顿,指尖下意识地颤了颤,上次……
桑妩却是微微一笑,趁顾清淮怔住一把揽过他后脑,将红绸不容拒绝地蒙了上去。
视觉再次被剥夺。
顾清淮瞬间不安起来,思绪似乎瞬间回到了那夜的密林,那时的他像是迷失在茫茫山水间的一叶轻舟,只有身后的灼热是唯一的锚点。
一如现在。
“走吧,”桑妩握住少年手腕,“蒙眼只是为了不让你知道该如何上山,否则你若是知道了,哪日自己逃下山了可就不好了。”
顾清淮嗓音轻淡,“我既说了半年内任你处置,便不会食言。”
桑妩却只冷哼一声,嘲声道:“顾清淮,你不是第一次骗我了。”
骗她说什么想去石河村拜祭爹娘,其实是想趁下山的机会跑回流云宗。说要一直留在他身边,实则一直蓄谋逃跑。
她平生最恨欺骗,更恨被他骗。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有机会骗她。
天阙峰山势险峻高耸入云,若是常人即使认得路路,爬也要爬上三日三夜,不过有桑妩引路,两人轻功皆是卓绝,前后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十分顺利地便上了山。
红绸被摘下时,顾清淮眼前倏然明亮,足有数百阶的玉石长阶和一座奢华的青色宫殿映入眼帘。
他知道他应是来过此处,却已丝毫没有印象。
时下山脚正值酷暑,山上却只堪堪化雪,阶旁的花坛中露出一年中为数不多的新绿。
两人刚走上台阶,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齐齐迎了上来,静姝站在众人之首,喜道:“尊主您终于回来了!”
那日尊主孤身去闯流云宗前,让她随同布置烟花的弟子一道去中州边界,完事后即刻返回教中,哪怕几日前她收到尊主的飞鸽传书,仍是担心他们会不会被流云宗的人发现。
“属下银螭、属下金鹏、属下白虎,拜见尊主。”静姝身后的两男一女走到她面前,躬身行礼。
之前的白虎使冲动无能,只是她念在他母亲曾为教中立下赫赫功劳,只降其为副使。新的白虎使是教中老人,多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至于新的银螭、金鹏二使,都是由她亲自指定,年纪虽轻,却师从老的银螭、金鹏二使,处事沉稳。
静姝躬身禀告:“按您的要求,已经将紫霄使关入悬笼反省。”
桑妩这才想起她之前的命令,淡声问道:“关了多久了?”
“每日三个时辰,现在这个时辰应当快要结束今日的刑罚。”
桑妩淡淡点头,“去把他带过来,我有事要交给他。”
“是。”静姝躬身应下,吩咐一旁的金甲卫去将紫霄使带过来。
新的金鹏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忍不住指着她身后的少年问道:“尊主,此人就是顾清淮么?”
桑妩点了点头,“正是。”
金鹏脸色瞬间一变,“就是他杀死了属下师父,多亏尊主将他擒回教中,属下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替师父报仇!”
银螭使也躬身附和:“此人杀我教四大护法,罪大恶极,非死不足以偿命!”
桑妩转头看去,少年长身而立,清隽的眉眼依旧如秋日的湖水,毫无波澜,仿佛他们口中说的要偿命之人不是他。
她冷冷勾唇,“你们放心,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我自会给教中上下一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