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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秦禅月在鞭挞周海。

  楚珩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房门。

  木门“嘎吱”一声响,随后缓缓荡开,厢房中的蜡烛盈盈的亮着,照着愤怒的夫人,也照着跪在地上的叛徒。

  楚珩自外而往里面看,正看见周海满是鲜血的背,秦家军的人体力都好,打晕过去倒不至于,但秦禅月鼓足了力气抽,周海也是很遭罪。

  再抬眼,秦禅月面色铁青,手持着银鞭正跟他对上目光。

  看见楚珩来了,秦禅月的手都跟着隐隐发颤。

  他还敢来啊!

  之前那点心虚、不安就像是一块块炭火,将现在的秦禅月充分点燃,她像是一个行走的,即将爆炸的锅炉,谁碰到都要被烧掉一块肉。

  楚珩见了她手里的鞭子,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禅月——要打便来打我吧,与周海无关,这孩子,也是被我下令胁迫的。”

  一个小小亲兵,哪里敢反抗镇南王呢?

  说话间,楚珩慢慢走过来,他站在了周海的身旁。

  眼下,这两男人,一个假周海,一个真周海,一站一跪。

  随着楚珩缓慢走过来,周海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一直琢磨着要不要晕过去,这样夫人就会把他拖下去了,但是一直没找出来时机来装,结果竟然将镇南王先等来了。

  镇南王来了就好了,周海想,他只是小虾米,这事儿跟他也没特别大的关系,秦夫人要打,可以打镇南王嘛,他就悄悄溜出去就是了。

  思索间,周海小心地将自己右膝盖往后挪了那么一点点——等他们俩吵起来,他就悄无声息的跪着溜走。

  周海打定这主意的时候,秦禅月的愤怒也翻到了最顶端。

  她现在一看见楚珩,就想起来那天他跪在地上咬她、逼得她骑舌难下的样子,恼羞成怒间,抬起鞭子就甩上了楚珩的脸:“你当我不敢打你吗?你干这些事儿的时候想过我父亲吗?我是你妹妹!我嫁了人了!”

  这一鞭子甩的狠,“啪”的一声响,正抽中楚珩的脸。

  楚珩不躲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闭上,那张端肃冷酷的面骤然被抽出一道红痕,艳色的红色血珠从面颊里渗透出来。

  他生的眉骨端正,乍一看像是一座平平无奇的,死寂的雪山,静静地站在这里的时候,周身都萦绕着一片冷寒。

  但是那一点红从他的面上渗出来的时候,凭空让他多了几分妖野,那双单眼缓缓抬起来,静静的看着秦禅月,渐渐地,那双眼便染了几丝猩红,暗藏着几分癫狂,偏执的看着她。

  秦禅月愤怒,他又何尝不憋闷呢?凭什么就不能有他呢?他比任何人都爱她,他愿意为她去死,为什么他连一个周海都比不过呢?

  秦禅月从不知道他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她快快活活的跟忠义侯在一起,跟周海在一起,却不肯给他一个眼神,这每一个夜,他都是咬着牙熬着的!

  他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他只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为什么这么难?她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

  他想,不如今日就让秦禅月将他打死吧,他死在这,就再也不必日日忍受秦禅月去跟别的男宠交合了,他死在这,就再也不用顶着别的男人的名号活着了!

  他像是被心底里那些不可言说的念头刺激到,竟是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大逆不道的低声说道:“我从不是你哥哥,当年——当年养父也愿意将你嫁给我,他从不曾因为我是秦家的养子,而不愿意你与我在一起,禅月——”

  “禅月。”他的声线隐隐有些发抖,那双眼赤红着,像是又要哭了,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一落下来,秦禅月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之前就猜到了他爱她,他像是个疯子一样爱她,可是当他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后背都跟着一阵刺热,浑身的骨头都被拧紧,人哪里都不舒服。

  不,她不能接受他爱她,这是她的哥哥。

  就算是他们没有血缘,他们也确实以兄妹相称,他不能爱她。

  她喘着粗气,大声反驳:“你爱我什么?你那是爱我吗?你不过是馋我的身子,你不过是被欲念支配的玩偶,再出来一个比我更美,比我更好的女人你也会想要!你想女人想疯了吧?精虫上脑了吗?在南疆二十年把你守成疯子了?”

  她越说,声音越尖锐,像是在和他喊,又像是在和自己喊。

  楚珩紧紧地抿着唇。

  他怎么会被欲念支配呢?如果他真的被支配,他早就在南疆去找十个,找一百个,找一千个像她的女人了,这世上什么时候缺过女人?镇南王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女人?

  可这世上只有一个秦禅月,他找不了别人。

  他找不了别人!

  “没有人比你更好。”他脸上的泪突然落下来,像是那一日一样往下落,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滑,他的声音隐隐发抖:“我是想女人想的发疯了,但是我只是想你,禅月,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真的要疯了。”

  他似乎完全忘了旁边还跪着一个周海,颤抖着向她走近。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又变成了那个混沌的,无法自控的人,他体内的那些压抑的、扭曲的爱将他这一副“人”的皮囊撑破了,从他的体内流出来,争先恐后的流向秦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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