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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都会随着今日柳烟黛被抓而暴露,都是瞒不过镇南王的。

  镇南王现在不找来大别山,回头也会找来,但是他们不能等镇南王到了再进山。

  他得先进山,将人抢回来,回头再与镇南王请罪。

  一条条消息在长安城中蔓延,随着风声传入一双双耳朵里,月儿高悬夜空,自上而下,将整个长安瞧成了一幅画。

  画中人以时势为纸,以欲念为笔,以身入局,搅弄风云,义无反顾的,顺着命运的轨迹,奔向未知的下一页。

  ——

  书说一面,花开三枝。

  镇南王那头得信,率人直扑大别山,太子心急如焚,带人入树林,而与此同时,柳烟黛终于睁开了眼。

  初初睁眼时,柳烟黛只瞧见了头顶上一片黑压压的树枝,风一吹,树枝就来回唰唰摇晃,树枝的间隙里,能窥探到月光从树枝之间落下,落到她的四周。

  她被人放在地上。

  她僵硬着动了动,才发觉自己被绳索捆住了,绳索捆住了她的手脚,她坐都很难坐起来,山间深秋,天寒地冻,她被丢在地上,不知道困了多久。

  眼下天都黑了,动一动浑身都发麻。

  幸而她身上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羊绒兔绒,轻薄但暖和,不然若是稍微差劲一些,她都要被活生生冻死了。

  谁把她绑到这里来了?

  柳烟黛茫然的环顾四周。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之前,她想净手,然后穿过人群,去了府内后院的净房,出来的时候,出来的时候——

  她不记得了,她好像走出了门就晕了。

  “醒了?”

  当她小心环顾四周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左上方传来,柳烟黛躺在地上,角度受限,艰难昂起头去看,只自下而上、视角倒转的看到了一张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的脸。

  对方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裙,其上波光粼粼,月光一照,便能照出潋滟的水色,瞧着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根丝线抵得上寻常人家一月的口嚼花销,再往上看,是一张枯黄的脸。

  脸消瘦了很多,皮肉松了,挂在骨头上,两眼也凹陷下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暮气,但是唇瓣还涂抹着厚厚的胭脂,被风吹的干巴巴的、刺眼的干红色,幽暗暗的眼死死的盯着她看。

  柳烟黛被她看的一阵心惊肉跳。

  她觉得这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他们村子里有人死了之后,扎出来的纸人,惨白惨白的脸,红艳艳的唇,黑洞洞的眼,就那样看着她,她被看的害怕死了,嘴唇都在抖。

  “吴、吴夫人——”柳烟黛细细看着她的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你抓我做什么啊?”

  她记得吴夫人是谁,之前在侯府办宴会的时候,吴夫人来了还讥诮她婆母放外室进门,把她气坏了,她背地里虽然偷偷骂过吴夫人很多次但是也不至于把她绑过来吧!

  吴夫人那双眼像是一片死寂的潭水,深深地看着柳烟黛,像是在分辨柳烟黛有没有杀害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吴晚卿。

  她把她的女儿养的太骄纵了,养的太不好了,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将她的女儿教的乖巧一些,她的女儿就不会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日,二皇子的人翻出来几块骨头,跟她说这是她女儿的时候,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苦心养育了多年的女儿,她的心头肉,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死了呢?

  二皇子的人告知了她来龙去脉,说她的女儿是被人将脖子掐断,活生生掐死的,说她的女儿死之前赤身裸体,尸体还被砍断,连最后一点为人的尊严都没有,说她的女儿肚子里的蛊虫不见了,很可能是下给了太子。

  二皇子还说,吴晚卿应当是被太子杀的,而吴晚卿身上的蛊,跑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这个女人,就是柳烟黛。

  柳烟黛。

  吴夫人痴痴地看着她的脸。

  柳烟黛那样年轻,和她女儿相似的年岁,脸蛋像是牛乳一样白,鼻尖被冻的粉嫩嫩的,她惊恐的看着吴夫人的时候,无端的让吴夫人想起了她死掉的女儿。

  她女儿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害怕吗?

  吴夫人慢慢蹲下来,看着柳烟黛的脸。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向柳烟黛。

  柳烟黛瞪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落到她面上。

  吴夫人的手很冷,很凉,贴到柳烟黛的脸上的时候,凭空的让柳烟黛打了个寒颤,柳烟黛怕的要死。

  可吴夫人摸着她的脸的时候,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连动作都放柔了几分。

  “好孩子。”吴夫人看着她,低声问:“告诉我,你记不记得这里?”

  柳烟黛这才来得及环顾四周。

  山中无光,处处都好黑,但是又透着莫名的熟悉,她的眼眸几度变幻,隐隐间记起来了。

  “这里……”柳烟黛的眼眸颤抖着,最后看向头顶上方悬着的吴夫人的脸,试探性的问:“这里是大别山?”

  她到长安之后,记忆之中唯一一次进山里玩儿,就是大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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