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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顶着的云怀真的脸,像一块从两边撕扯的布,从正中间裂开了一条黑漆漆的缝。
从这条缝中,追她的那只恶鬼的脸探了出来,近得几乎要碰上她的脸。
凤翾惊呼了一声,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心还在砰砰地直跳。
好吓人的梦!
搞得凤翾一时间想起云怀真那张脸都觉得渗人了。
但她觉得这个梦一定预示着什么。
说不定她的猜测就是真的呢?
慕月闻声进来,用湿毛巾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心疼道:“小姐昨天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做噩梦吧。”
“等下也叫个大夫来,给小姐看看是不是吓到哪儿了。”
凤翾摇摇头,说:“云怀真为救阿娘受了伤,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探望下他。”
他胳膊那道伤挺深的,可他却没有留在云府养伤。
凤翾没有在云府找到人,带着补品又一次来到了赤蝎司。
望着这栋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森冷建筑,凤翾感慨自己仿佛变成了赤蝎司的常客。
就连赤蝎使们都对她脸熟了,凤翾还未说明来意,他们就将她领到了云怀锦跟前。
怀锦看见她手中拎了一盒东西,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怀锦顿觉满足,身体向后一靠,明知故问:“谢小姐又有事来求我?”
凤翾没听出他的调侃,认真解释道:“这是以前圣上赏赐下来的百年参,我特地跟阿娘要来的,可以给你补补气血。”
一边说,凤翾一边打量着云怀锦。
怎么看,都是活生生的人。也不是她梦中的恶鬼。
他要不是云怀真,还能是谁呢?
凤翾总觉得真相就藏在某处,亟待她发现。
云怀锦留意到凤翾的视线,似乎与往日不同。
难道她对他终于改观了?
昨日事发意外,并不在他计划之中。但看起来颇有效果。
云怀锦便微微笑着接了过来:“阿翾的心意,我必好好收藏。”
凤翾:“这不是叫你收藏的,是叫你吃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生下,就不可阻挡地生根长大。
比如此刻,凤翾就在心中问自己:云怀真会说这样讨人欢心的话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凤翾以前的幻想中,云怀真就算对她爱的无法自拔,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好话。
“呦,聊着呢。”
门忽然被打开,宋驰进来笑道:“真不好意思,不知道谢小姐在这里。”
他将伤药扔给云怀
锦,说:“换药的时间到了,你自己换吧。”
宋驰将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提醒到了凤翾。
这个机会好,正好近距离观察观察他是个怎么回事。
凤翾忙道:“我来帮忙吧。”
宋驰正离开房间,闻言背对着两人,露出一抹狡猾又得意的微笑。
云怀锦对于凤翾的主动,来者不拒。
他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端坐在椅上,道:“我自己上药确实不便,那就麻烦阿翾了。”
说完,他便真就一动不动,等着凤翾上手了。
他伤口昨日就已经包扎过,外面的衣服是正常穿的。
凤翾站在他身侧,一时间无处下手。
要她替一个男子宽衣解带,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她手指蜷起,半晌,轻轻碰了他一下,提醒道:“你衣服,我没法给你换药……”
云怀锦方作恍然大悟状,自己将衣领扯松,向下一拉,便露出半边膀子。
凤翾乍见他露出这么多来,脸顿时热烘烘的,羞涩地撇过脸。
但眼前还晃着他结实的臂膀。
凤翾之前也没见过云怀真的——他为人端谨,再热的天衣领都好好地捂着,但从他露在外面的手和半截脖子来看,他身上必定是白的。
凤翾目光悄悄移到云怀锦身上。
嗯,也是白的。符合。
他伤在上臂,白色绷带紧紧缠了好几层,但血色还渗透了出来。
“我有些凉了。”
云怀锦见她久久不动,催促了一声。
“喔……”
凤翾有些紧张地动了动手指,先给他将绷带揭开。
她动作又轻又缓,很怕弄痛他。
云怀锦只觉得如同有一只蝴蝶围着他的胳膊飞,时不时落在他伤口上,短暂的停留后很快又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