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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捂嘴笑了下,仿佛是要打趣身侧的娘子得了郎君宠爱,她不知怎的又笑容一僵。

  那挣扎飞起的鹦鹉似是在她这个懵懂侍女的心间,也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

  晋王那位宠姬来过之后,兰夫人的精神好了一些,不再终日卧病在床,与旁人说话也有了笑意。

  因为兰夫人态度转圜,赵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整个卫国公别院不再终日惶惶,终于是雨过天晴。

  赵毅细细盘问了黄衣侍女那日高兰芷和晋王宠姬的谈话,说到高兰芷要送鹦鹉时,赵毅面色沉凝,待听到高兰芷说的“剪羽”、“畜生”之类的字眼,赵毅勃然大怒,将茶盏狠狠向侍女面上砸去,侍女战战兢兢只敢跪下。

  他砸完后,半晌冷静下来,笑道:“也好,既然认命了,就不会再瞎折腾。”

  当晚,他就去了高兰芷院子。

  高兰芷命人提了灯笼出来,笑脸相迎,赵毅掌着她的脸说道:“几日没见你,竟瘦成了这般模样。”

  高兰芷将脸贴在他的手掌,仿佛从无嫌隙:“我的病快好了。”

  她称病不见他,如今说病快好了,就是愿意和好如初。

  赵毅哈哈一笑,握住她的手,就往屋内走去。

  赵毅拥着高兰芷坐在床榻上,高兰芷放下帐子,凑过来就要解他的衣带,赵毅按住了她的手,神色晦暗道:“你病还未好,你以为我来是要做这种事?”

  高兰芷抿嘴一笑,安静地躺好。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势渐大,将窗牖砸得哗哗作响,赵毅没有睡着,握住高兰芷的手,感到她手指顿时僵硬,他却握得更紧。

  赵毅道:“还是让小甄氏到府上和你作伴吧,如何?”

  高兰芷更僵,她几乎以为赵毅发现了什么,她咽了下干涸的喉咙,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她。”

  赵毅揉捏着她的手指:“不喜欢?不尽然吧。”

  他翻了身,抚摸着高兰芷白皙的面孔:“若你不落胎,我何苦费尽心思为你寻一个留在府上的牵挂。”

  “落胎”两字赵毅说得轻松,但恍若在安静的书房砸了一击响雷。

  高兰芷推开了他的手,语气不再故作温柔,她冷声道:“若想嗟磨,便嗟磨我一人,若再牵扯旁人,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她厉声说完,心脏砰砰直跳,她第一次这样直白和赵毅撕破脸,但她又什么威胁的砝码,不过贱命一条,赵毅何曾在意。

  她安静等待赵毅发怒,却听见赵毅嗬嗬笑了:“嗟磨?”

  雨下得更大了,高兰芷屏息等待他发难,但是赵毅没再说什么。

  *

  甄华漪这几日时常探望养伤的李雍容。

  李雍容对甄华漪的来访很是戒备,她半躺在榻上,狐疑看着甄华漪道:“是这几日又有人害你?我可安安静静什么都没干,别算在我头上。”

  甄华漪微微一笑,道:“殿下说什么胡话,我是在屋里养伤无聊,料想殿下也是一样,所以来同殿下解解闷。”

  她说着,翻了翻手里的话本,说道:“这些话本都有些老套,我听宫女讲了一个新故事,殿下要不要听听。”

  李雍容百无聊赖,道:“那你讲讲。”

  和流行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不同,甄华漪讲的是一个大家族的女郎,因为家道中落流落人间,恰巧被一个男人碰到了。

  接着,那男人将她纳作妾室,宠爱得很。

  李雍容皱眉问道:“既是宠爱,为何不娶?”

  甄华漪便接着讲,这男人深恨女郎的家族,在遇到女郎之前,在战乱中发了一笔财,成了当地的霸主,收了好几个那个大家族的女子到后宅,但后来,那些女子都被他凌虐死了。

  李雍容眉头皱得更狠了。

  甄华漪讲,女郎家破人亡后,虽被人当做玩意一般议论她以色侍人,但她如今生活优渥,更在男人那里有盛宠,在当地无人敢惹,算是有了体面。

  李雍容恼火道:“然后呢?”

  然后,女郎怀了孕,又落了胎,反抗不能,渐渐安心了 。

  甄华漪将话本放下,说道:“已经叨扰殿下许久了,这故事太长,我明日过来讲吧。”

  次日李雍容派人来请甄华漪,甄华漪借口有事推脱了,她请了几天,甄华漪才登门拜访。

  李雍容看着甄华漪道:“我知道了这故事的出处,是你编排卫国公和他家兰夫人。”

  甄华漪定定看着李雍容,突然跪了下来,将李雍容唬了一跳。

  甄华漪道:“故事那日其实已经说尽了,结局殿下一直想知道,最有可能的结局,不过是高姐姐郁郁而终,甚至,被卫国公转手送给他人。殿下与我同为女子,愿意接受这结局吗?”

  李雍容怔怔:“你想做什么?”

  甄华漪仰头道:“我想借公主府卫军一用,卫国公领兵出征在即,这几日就要护送家眷回府,我想让公主府卫军装作山匪的模样,将高姐姐劫走。”

  李雍容吸了一口气:“你……你胆子当真不小。”

  甄华漪见李雍容反应,心中稳了几分,她笑道:“不知公主胆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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