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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顿住,倒不是因为他不忍心往下讲,而是他听见,在他们身后、药泉的方向,传出来一阵沉甸甸的闷响,隐约有什么重物,沉重迟缓地移动着。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翻腾的药泉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静下来,而药泉抵着的那面石壁,簌簌往下掉落着碎石,尘土飞扬间,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缓慢往一侧移动,露出岩石后面一条一人宽的山间甬道。

  “是师兄在找的通道!”陆晓怜惊呼出声,搂紧了贺承,抵着他冰凉的额头,轻声道,“师兄,我们找到路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见到神医了!”

  说罢,她抬头指着药泉那侧的甬道:“这条甬道穿透鬼斧岭,很可能是通向神医居所的路。为了找神医救师兄,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的,可是你们——”

  她顿了顿,转眸看向齐越、赵戎津和金波,目光清亮而坚定,神色却有些许凝重迟疑:“你们送我们到这里,我已经十分感激,不必再同我们一起冒险了。”

  陆晓怜没将话说透,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药泉后方开出来的这条穿山甬道此前没人走过,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凶吉未卜 ,生死难料,陆晓怜和钟晓是为了救贺承,生死不计,万山无阻,而其他人与他们萍水相逢,着实无需一道舍生忘死。

  深山茂林里,传出来鸟兽隐约的啼鸣嚎叫,林间有鸟禽扑闪翅膀,惊动了悄然舒展的树梢,翻腾的泉水已渐渐归于平静,只在不期然间摇摇晃晃地吐出一两个气泡,在水面“啵”地爆裂,震荡出来来回回的涟漪。

  一切细小的声响,在众人静默的片刻间,被无限地放大开来。

  沉默中,赵戎津与齐越相识一眼,向陆晓怜迈了一步:“我们一起去吧,一方面是人多好照应,另一方面我们也有私心,阿越一直想见见神医的。”

  齐越没有说话,只随着赵戎津的话,朝陆晓怜点了点头。

  金波看看陆晓怜,又看看钟晓,也急忙表态:“沈,哦不是,是你们的师兄,他救了我好多回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何况,我还帮他养着蛊虫呢!”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听了他们这样说,陆晓怜也不多推脱,只朝他们抱拳一礼,道了声“多谢”,示意钟晓过来背起贺承,一行人跳进药泉,趟过池水,朝山石后露出的那条甬道而去。

  那甬道极深极长,最多只能容一名成年男子通过。

  依旧由赵戎津打头阵开路,陆晓怜将贺承的夜明珠塞了一颗给他,一行人依次跟随,犹如漫漫长夜航行在浩瀚汪洋中的一艘小船,亮着星点微光,破开无边黑暗,缓缓向前行进。

  与之前危机四伏的山路相比,这段黑长的甬道如冬夜般温柔,脚下的路平坦宜行,迎面而来的凉风带着植物的清新芬芳,令人几乎忘记正身处于吞噬过无数人性命的百花谷中。

  幸而,赵戎津在百花谷吃过许多次亏,他没有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也没有被甬道里温柔的风吹得飘然快意,放下戒备。

  在甬道尽头一弯雕刻精致的拱门前,他徐徐停下脚步。

  那是一扇安置得恰到好处的汉白玉拱形门洞,顶天立地地竖在甬道尽头。门洞里是两扇掩着的石门,许是年代久远无人问津,许是甬道中温暖湿润,两个扣门的铜环上爬满了铜绿。

  山野之中人迹罕至,这样精巧的门被故意安置在此,自然有其用意。

  在座的,都不是安置这扇门的人,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安置这扇门的人究竟是不是想要人命?

  赵戎津拦了一下紧跟在他身后的齐越,低声道:“情况未明,你往后退一退,别靠太近。”

  被赵戎津的手臂一挡,齐越的脚步顿了一顿。他不以为然地抬眼看赵戎津,正要开口反驳,陆晓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开门。”

  话语落下,陆晓怜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几个人,钻到最前面去。她站在门前,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两枚铜环,一边向左,一边向右,同时缓缓转动铜环。

  左右两个铜环转至某个契合的角度时,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阻拦在他们面前的石门应声缓缓升起,寸寸露出石门之后敞亮明媚的天光来。

  此刻临近正午,阳光正盛,光明寸寸蔓延进甬道,逼退所有黑暗泥泞。

  少顷,石门完全升起,露出石门后世外桃源般的安宁所在。

  花团锦簇中,立着一块石碑。

  碑上赫然题着三个字——“百花谷”。

  所以,这里才是真正的百花谷?

  所有人愕然之际,陆晓怜一马当先,大步迈出去,站在明媚阳光中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回过头来朝他们招手:“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往前走走。”

  第40章 第四十章神医夫妇尚有一线生机,不……

  这里确实是个鸟语花香的好所在。

  可没人有心思听鸟赏花,伏在钟晓肩头的贺承气息越发微弱,齐越掐着他的手腕几乎要摸不出他脉搏的起伏,几乎是到了命悬一线的要紧时刻。

  陆晓怜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往前走,急着找到神医的踪迹。赵戎津不似她关心则乱,冷静许多,行进中不忘观察周围,防止机关暗箭骤然伤人。他们二人之后跟着齐越、钟晓、金波等人,各司其职,步步紧跟,连金波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断后。

  陆晓怜拿剑削断半人多高的拦路荒草,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

  她不知道被七步岭和鬼斧岭圈起环抱住的这块区域有多大,也不知道名声在外的神医到底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找到神医救贺承。

  一颗心在希望与绝望间上下起伏着,她不敢深想,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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