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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白商回头,对上两人坚毅的眼神,只觉着头又开始痛了。

  谢清晏临走时,也没说他们杀威远扬的玄铠军内,摘了恶鬼面的甲士竟是这样不懂变通的榆木脑袋啊?

  “这两位是我路上…雇的,扈从,”戚白商扯过去,“葛老,我们先进去吧。”

  “好,好。珠儿,快,去给你白商姐姐倒茶,要她平日里常喝的那种。”

  “好哎!”

  趴在门框后边踮脚往外看的小姑娘顶着透黑的面皮,朝看过来的戚白商羞涩一笑,应了声就往里跑。

  医馆里为了方便行医,立了室内的屏风,分出了前后两堂。葛老领着戚白商几人,就到后堂落了座,还给随行的两位也看了茶。

  但两人只肯站在屏风两侧,跟两桩门神似的守着。

  “他们这是……”葛老没见过这阵仗,和旁边的两个小姑娘一起看着咋舌。

  刚摘下帷帽的戚白商哭笑不得转回来:“随他们去吧。”

  “好,先跟婆婆说说,我听连翘在信里讲的,你入京以后在戚府中可是不少受那个大夫人欺负了?”

  戚白商微微偏首,望向一侧。

  正拽着叫珠儿的小姑娘话家常的连翘撞上她目光,吐了吐舌,连忙把脸转开了。

  “没有的事儿……”

  戚白商与葛老这般絮了片刻,三言两语,带过了兆南之行的凶险,戚白商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另一重来意。

  “我离京这些日子,湛云楼那边可有动静?”戚白商轻声问道。

  “噢,这个……”

  葛老忙压低声:“我教她们观察过了,姑娘所说不错,这湛云楼确实应当是胡商团在上京的据点。这些日子里,数个胡人商团在夜间进出楼后巷子,像是在交易货物。”

  “夜间交易,竟能避开宵禁,若说朝中无庇,怕是不能取信于人。”戚白商眼神微凉。

  “还有一事,也不同寻常。”

  “嗯?”

  葛老迟疑了下,朝戚白商示意了下,附耳道:“我怀疑他们在夜间交易的货物,是大胤明令禁止与外邦商贩交易的,军中辎重。”

  “——!”

  戚白商眼皮跳了下,惊抬眸。

  “确定?”

  “那夜是珠儿值守,遇到个毛手毛脚的胡人,掉了件货物出来。珠儿说,听起来像是玄铁落地之声。”

  “……”

  戚白商眼底波澜掠起,情绪汹涌难抑,直到几息后才叫她平复下去。

  “此事事关重大,待过几日,兄长那儿——”

  “嘶!你还敢打我?!”

  屏风外,忽响起个年轻公子的怒声:“我看你这间医馆是不想开了!”

  随着这句尖声,医馆外堂穿进来了一阵骚乱吵闹声。戚白商蹙眉,停了会儿,还是起身向外走去。

  葛老比她快些,在戚白商绕过屏风时,她已护住了医馆里一位从衢州同来的女医。

  “公子可是醉了酒,不识得路?老朽这儿是医馆,不是你可以放肆的酒楼!”

  “呦呵,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口气挺硬啊?”

  那青衣公子一捋袖,对着身后家丁冷笑。

  “来,给我把这医馆砸——”

  “何事喧闹。”

  戚白商轻声掷地,走了过去。

  “又有谁敢管宋家的事?!”

  叫嚣的青衣公子回过头,话声在他看清了戚白商的脸时,凶相戛然而止。

  几息后他猛回过神,色眯眯地打量住面前女子:“莫不成你也是医馆里的医女?好啊,这间花楼有点意思,还打着医馆的招牌,里面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噗!”

  话是前一息说的,人是下一刻飞出去的。

  连眉眼冷淡的戚白商与满面怒容的医馆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原本立在屏风后,两名玄铠军中的一人三步上来就是凌空一脚,直接给那青衣从中门踹出去了。

  “公子??!!”

  原本跟着的三个家丁还在给他家公子助场,情势一转,全都吓青了脸,吆喝着往外跑。

  还剩了最后一个,扭头放狠话:“你们完了!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他可是太府少卿之子、当朝宋太师是他舅爷!你们竟敢伤他,看我不带人回来砸了这儿,把你们全都卖进花楼——”

  刚要放腿的甲士面无表情,就势往下一踩。

  “咔嚓。”

  一声寂静下过于清晰的骨折声。

  下一息,那家仆抱着断了的腿,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没两声便眼一翻,痛晕了过去。

  刹那工夫,戚白商只来得及轻慢地眨了眨眼。

  回过神的葛老惊愕地望了眼那个其貌不扬、此刻端是煞气骇人的“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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