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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晏眼底煞人的杀意缓缓退却。

  像是漫天风雪间终于寻到了某个锚点,那人从暴怒中清明过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戚白商读不懂的眼神。

  他第一次这样不加掩饰地望着她。

  像是痛她所痛、又更痛上千万分。

  就在僵持间。

  忽地,一个惫懒得不太正经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呀呀,刚刚那话谁说的,这般动听?”

  “……”

  满堂冰雪似的肃杀叫轻风拂过,能冻毙了人的煞气如潮水褪去。

  迎着众人骇然回神之后纷纷落来的视线,云侵月摇着折扇进来。

  他与戚白商停得相近,也拦在了剑锋能扫向宋氏的去路上。

  云侵月面上笑容不变,先是夸张地朝宋氏做了礼:“哎呦,原来刚刚那句是戚夫人说的?戚夫人大义啊!”

  身后,长剑归鞘。

  谢清晏勾起了玉珏,墨黑眼神从戚白商身上撕下,转身而离。

  见那“修罗”终于走了,已经面无人色的平阳王妃一哆嗦,腿软后倒,被同样吓得不轻的侍女颤着扶住。

  “快,走,走……”

  平阳王妃颤不成声。

  宋氏僵着的肩背蓦地松了下来,顷刻间,她已是满身大汗,此刻俨然有种死里逃生之感。

  她惨白着脸色,对眼前作礼而不识的云侵月强撑出笑:“谬赞了,何来大义,我只是不想大家伤了和气……”

  “哪里是谬赞?”

  折扇一定,起了身的云侵月夸赞未停:“王妃失言,是她将凌永安受惩的仇记在了戚家,才对着戚大姑娘这般刻薄,恶语相向——如此恃强凌弱,都不见戚夫人出来拦阻,偏见谢公为戚家不平后,戚夫人却是站出来一番仗义执言!”

  云侵月竖起拇指,巡视众人:“了不得,戚夫人这等大公无私,对外人比对自家姑娘宽仁,实属上京高门典范!”

  “……!”

  这番话像是无声扇上来的一巴掌,宋氏煞白的脸色顷刻就涨得通红。

  她惊怒地看向云侵月:“你休得胡言,我——”

  “胡言?哦,也是,我怎么忘了?”

  云侵月冷淡了笑,瞥向宋氏,“戚家大姑娘并非戚夫人所出,在戚府也最不受大夫人待见——如此任人贬损,自是不心疼了。”

  宋氏倚仗宋家,高傲惯了,何曾被一个小辈如此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她听得气急败坏,偏反驳不能,扶着心口怒声:“哪来的狂妄小辈,此地也容得你说话吗?!”

  “嘶,”云侵月假意受惊退后,轻拢折扇,似是不解,“我才疏学浅,实是不知,以长辈之名威压晚辈,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戚夫人方才骂的——恃强凌弱啊?”

  “你…!!”

  宋氏气得半死,眼见着快厥过去了,旁人却不在意。

  ——自安家倒台后,宋家在上京外戚里一家独大,族内不乏目中无人逞凶斗狠之辈,叫好些人敢怒不敢言。

  椿?日?

  这会见宋氏吃瘪,不少人反而觉着快意,只听席间隐隐响起成片的嗤笑声。

  这一笑里,宋氏更怒火攻心,身形都站不稳地晃了晃。

  “母亲…”

  戚婉儿慌忙上前,和婆子一道搀扶住了宋氏。

  她顿了顿,眼神里压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看向云侵月:“我母亲与平阳王妃交好,今日出言确有失偏颇,云公子…巧言善辩,深入肯綮,婉儿代母亲受教了。”

  “……”

  “巧言善辩”的云侵月一哽。

  可惜,戚婉儿没再多言,说罢就扶着丢尽脸面的宋氏称病退了席,背影匆匆,连补救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云侵月心里哀叹了声,顺便亲切“问候”了谢清晏一通,这才转身。

  戚白商与他对上视线,低折膝道:“谢过云公子。”

  “谢我做什么,我谢你还差不多。”

  云侵月压低嗓音,“要不是你拦着,谢琰之那一剑怕是得让今日的烧尾宴见了血!那可真就是捅出来天大的娄子了……宋家满门猴精,怎么就出了你家主母这样没脑子又不识时务的主儿啊?”

  戚白商抿唇,心绪微杂。

  她确实也不曾料到,宋氏竟然恨她恨到了要将入府前的“丑事”公之于众的地步。

  “大姑娘也不必忧心,此事有谢……咳,有我为大姑娘筹谋。”

  戚白商回神,似有不解地打量云侵月:“我与云公子并不熟识,云公子为何要为我筹谋?”

  “这个,”云侵月眨了眨眼,“纵使不看婉儿与谢琰之的面,结交一位盖得过太医院之首的医仙,总是对我的小命有好处的?”

  这话里信息驳杂,戚白商一时有些怔然:“如此,白商便先谢过云公子了。”

  “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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