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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白商惊恐地望着,那把匕首在谢清晏不留余地的力道下,向他胸膛里送去。

  ——他不是吓她,他是真的疯了。

  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瞬,戚白商想都没想,在那柄匕首当真没入谢清晏胸膛前,她另一只手蓦地攥上。

  “呜…!”

  被握住的锋锐匕首划开了她掌心,痛意顷刻叫她眼眸湿潮如雾。

  谢清晏猛地睁开眼,松了她手腕。

  他皱眉起身,将匕首拿指骨弹刃一甩,伴着嗡然震响,锐风撕破了幔帐。

  谢清晏却没去管,扯着幔帐薄纱随手撕下一条,攥起戚白商的手腕就缠了上去。

  苍蓝色薄纱一层层覆过戚白商掌心,血殷上来,轻易将它染透。

  连着谢清晏眉眼都沉郁下去。

  “你不要手了?”

  “…我哪比得过谢公,”

  最后一道系上,戚白商从不敢再用力的谢清晏手中轻易挣出了手腕,痛意叫她唇色都微白,却不服输。

  她慢慢吞吞起身,咬牙忍着酸软,用沁着红的眼尾凉冰冰地睖向谢清晏。

  “我不要手,你不要命。”

  说罢这句,戚白商连与榻上的人再计较的力气都没了。

  这一遭她看透了——

  榻上之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阴晴不定、好恶难辨、琢磨不透,他连己身性命都玩忽轻怠,她再与他费多少心思力气都是白搭。

  一不小心,她怕是要将她自己连同身后无辜之人全搭上去。

  母亲之死未明、大仇未报,不值当。

  昨夜就当被只她一人知晓的疯狗咬了一口。

  惹不起,她躲得起。

  “谢公的救命之恩,你既要,我便还了,”戚白商掀开幔帐,撑身下榻,“从今日起,你我之间,一笔勾销。”

  话说得轻慢,乖慵,关系也撇得干净利落。

  若是没有因为腿软在起身那一刹那未能撑住,叫身后榻上那人扶住了后腰才免于跌倒,那应当就更完美了。

  “……”

  戚白商背对着谢清晏,羞愤恼恨地咬着唇肉。

  她没回头,用未受伤的手推开了谢清晏——

  “多、谢。”

  说着谢,话里却像是要咬人似的。

  谢清晏将眼神从她掌心的伤处挪上:“不必谢。本就是我做的,也该我善后。”

  “今日过后,希望谢公和我都将此事忘净了。”

  “忘?”

  谢清晏斜倚榻旁,指腹轻慢捻过,从她掌心滴落残留的血殷殷地洇开了薄胭色。

  “温香软玉,香露甘霖,如何忘得。”

  “…!”

  戚白商僵在了搁着药箱的桌案前。

  半晌,她攥着疼得麻木的掌心,听见自己轻音寂平:“谢公就当自己昨日去了花楼,一夜风流。”

  谢清晏眸子微暗,幽然抬眼望向窗前。

  戚白商一边解开止血的帐纱,疼得额角沁汗,一边轻着音色冷嘲:“带伤都不失雅兴,想来谢公往日也不曾少过取乐。云三公子名满江南的风流韵事,莫不是为谢公担的?”

  “……”

  谢清晏眼底情绪起伏如潮涌,只是自始至终都未动,也不曾否认,任她言语中伤。

  直到桌案前,戚白商合上药箱,单手背挂上肩,侧身要走。

  谢清晏道:“董其伤会送你回去。”

  “岂敢劳驾,”戚白商冷淡答,“我自己走。”

  “你是琅园的医师,董其伤代琅园迎来送往,理所应当。”

  不待戚白商再拒,谢清晏淡声道:“或者,叫他亲自护卫在你自雇的马车外,送你入戚府?”

  戚白商:“……”

  那宋氏要拎着长刀出来活剐了她吧。

  “…好,”戚白商忍气吞声地应了,“不过谢公的大病,我治不了,今后另请高明吧。琅园,我不会再来了。”

  这句并未得到回应。

  身后的沉默叫戚白商莫名地不安。

  她只能稍稍紧了步子,拂过珠帘,走向外间。

  就在戚白商绕过玉璧,将身前的门推开一隙时,她听见了身后伴着一声低哑喟叹,荡过珠帘而来的那人清沉声线。

  一如昨夜他握着她的手自渎时,低覆在她耳心,像要刻骨入髓似的缱绻喘息。

  “夭夭。”

  “过不了几日,你便会后悔了。”

  扣上门扉的指尖微颤,戚白商不假思索,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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