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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一层还有一点稀松的巧克力时匆匆赶到,将最后剩的那一点巧克力据为了己有。

  他心满意足地端着餐盘返回去,就见秦曜已经找了桌子坐好了。

  年夜饭,原本是要大家一起热闹的。

  食堂里今天摆了好些大圆桌,每张圆桌起码能容纳二十个人,大家无论认识不认识,不管是不是一个小队,此刻都高高兴兴坐在一处,边吃边聊,玩游戏喝酒,闹作一团。

  唯独秦曜,一个人找了个角落的小桌子坐着,仿佛别人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秦上将在这次的污染物侵袭中表现亮眼,扮演了大家的指路明灯,彻底颠覆了传闻中他的变态暴虐形象。因此,在座的也有不少人想趁着节日跟秦上将亲近一番,陆陆续续有人邀他一起吃年夜饭。

  但秦曜一一拒绝了,还是独自坐在角落。

  对此沈清崖倒是习以为常——太子殿下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独来独往,跟谁都不亲近,好像全世界在他眼里都是一群奔跑的蠢驴,叫他嫌弃不已,相应地,大家也只好对他敬而远之。

  唯独沈清崖没有这个眼色,非得没事去碰两下这块茅坑里的石头。

  金发Omega端餐盘走到角落里那张小桌子前,将手上的餐盘放下,拉开椅子。

  秦曜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去跟他们坐?你不是最爱热闹么?”

  “谁说的?我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好吗。”沈清崖坐下,拿勺子搅拌盘子里的巧克力。

  熔岩巧克力是热乎乎的,可可粉加上牛奶,熏腾出甜蜜的芳香,每吃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秦曜扫了一眼金发Omega盘子里的巧克力——从前沈清崖就很爱吃巧克力这种又甜又腻的东西,一个巧克力星星草口味的可丽饼,念叨了也不知多少年,有时候秦曜觉得凯撒大道那家可丽饼店应该把沈元帅的海报挂在店里,有效招揽生意,沈清崖也一定很愿意给可丽饼代言的,属于双向奔赴。

  “可惜了,只有巧克力,没有可丽饼,差点儿意思——虽然也很好吃啦。”

  “凯撒大道上的那家么?”

  “我愿称那家为全帝国第一。”

  东四十九区的食堂经过了精心的布置,灯笼和中国结四处悬挂,红火的颜色将食堂烘托出一片新春的暖意。

  秦曜低头吃饭,Omega似乎已经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那他们也差不多是时候,揭开那层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纱纸了吧。

  太子殿下整了整他西服的领口。

  他观察四周没有可疑人物后,冰蓝色的眸子终于暗了暗,思索了一番该从哪里质问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仔细斟酌,终于看向金发Omega。

  “沈——”

  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有人在他旁边施施然坐下。

  “…………”

  秦曜把下文咽了回去,某个令他想到就恶心的、绿茶兮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皇兄,嫂嫂,都是一家人,怎么吃年夜饭还把我撇下了?”

  秦曜这才想起他的便宜弟弟还在。

  米兰·休汀就是沈清崖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让秦昀知道更不是什么好事,他只能把话压了回去,低头吃炸藕合。

  “二殿下。”沈清崖点了一下头,算作招呼。

  “难得我们三个能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来,我敬皇兄和嫂嫂一杯!”

  秦昀笑眯眯的,自顾自端起酒杯,要跟秦曜和沈清崖碰杯。

  “我不喝不怀好意的老鼠敬的酒。”秦曜语气森冷。

  秦昀撇嘴,泪眼汪汪地装可怜:“皇兄就是这么看我的么?父皇已经时间不多了,母后这两年身体也不好。皇兄,以后家里可能就靠我们两个彼此支持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弟弟我吗?”

  “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待见你?”

  沈清崖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秦曜一脚,用眼神示意他:这里人多眼杂,好歹演一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免得到时候又被秦昀拿去跟媒体大做文章。

  大过年的,秦曜原本心情尚可,已经做好了跟沈清崖一切摊牌的准备,被秦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了,让他很是烦躁。

  却还不能对这只阴沟里的老鼠怎么样,让太子殿下更心烦了。

  食堂中间的圆形台子上忽然“啪啪啪”打了好几束灯光,一群人敲锣打鼓嘻嘻哈哈地上了台。

  今天东四十九后勤部的队员排练了一些小节目,算是在这个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里让大家开心开心——保持军人们的心情愉快,也是后勤人员的工作。

  灯光都汇聚到了台上,别处的灯光便暗下去。

  吹拉弹唱的、鼓掌起哄的,年味十足的食堂内一时间变得不像军方食堂,而像是节庆期间的酒楼,人声鼎沸。

  沈清崖和秦曜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尤其暗,因此没人注意到秦昀随着灯光一道冷下来的脸色。

  “不待见我,又能怎么样?我的太子哥哥,你不会觉得我稀罕你的待见吧?”

  随着脸色一道冷下来的,是秦昀刹那间充斥了恨意和某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爽快的声音。

  台上仍旧歌舞升平,除夕的气氛在歌声与鼓点中被推上了顶峰。

  沈清崖感觉到什么冰冷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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