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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白光。

  天气预报跳出夏季暴雨预警。

  有佣人来敲门,时瑜以为是喊她下楼吃晚餐,她有些没胃口,说不清楚是胃痛还是什么,又不好和妈妈推脱,只得艰难的从床上撑着身子爬起来,蹦着一只脚去找另一只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的拖鞋。

  外

  面敲了两声然后恭敬喊道:“小姐,夫人说外面有人来找您。”

  时瑜提着拖鞋没太在意的回了句:“谁呀?”

  “好像是叫……”那头顿了两秒,似乎在思索什么,两秒后继续道,“我也不太确定,夫人只说了姓许。”

  时瑜猛地愣住。

  沉寂的心脏突然“咚”的一声高高跳起,她曲起的膝盖直直地撞到了床沿上竖起的柱子,也发出“咚”的一声。

  她有些恍惚地低头去看,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仿佛被火烧出一片红。

  时瑜从小独立懂事惯了,不是什么磕一下绊一下就控制不住哭鼻子的性子。

  只是这会,她眼睛一眨,却莫名疼得她眼泪差点要掉出来。

  *

  时瑜换好衣服下了楼,时云意正坐在客厅喝茶。

  有人为夫人续上花茶,女人纤细的腕子上晃着个品相极好的紫罗兰翡翠玉镯,涂着淡紫色美甲的玉手轻托着一盏白瓷玉茶盏。

  她今天穿了件紫色丝绸吊带裙,连首饰都像是搭配好的。

  脖颈处三层珍珠项链中央缀着颗镶在其中的黄宝石,耳畔的宝石耳坠随着转脸的动作变化晃出熠熠的光,映在那张肤如凝脂的脸上,显得更加优雅漂亮,轻轻笑道:“宝贝,妈妈还以为你还在睡觉。”

  时瑜也跟着回了笑,细声道:“没有,妈妈。”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一句:“妈妈,听说有人来找我。”

  时云意的脸上是不变的笑容:“那孩子在门口,你去见一面吧。”

  似乎是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她手轻轻撩起垂在肩侧的发丝,继而端起茶杯,在杯壁晃动出轻响的脆声中,语调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意:“总不能叫别人觉得,好像我们时家是辜负别人心意的恶人一样。”

  她轻抿一口,又放下茶盏,看着女儿继续笑道:“宝贝,妈妈教过你的,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时瑜在那片柔软的嗓音中恍惚垂了下长睫,再抬起时,扬出一个乖巧的笑出来:“我知道的,妈妈。”

  *

  夜色寂然,周围树影森森,浓云挤压在云层,偶尔几缕挣扎而出的淡薄光线给乌云镶了一层金边,冷灰色调的天空掩去天际边那抹将暗未暗的夕阳余晖。

  裹挟着夏夜几分凉意的晚风穿梭过欧式庄园里修剪得整齐的花园,一种混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开。

  时瑜站在那扇漆色雕花大门前,她抚平被风吹得轻晃的裙角,隔着与许怀洲一步远的距离,脸上的笑容礼貌又凝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你怎么来了。”

  身量极高的青年站在那,唇抿得很紧,哑声问道:“为什么要分手。”

  时瑜攥紧衣角,而后轻轻抬眼,面容很轻很淡地笑了:“因为不喜欢了。”

  和女孩的平静相比,许怀洲的眉心仿佛拢了一团滞涩的雾气,看着沉重地怎么也舒展不开,那张出众的脸上是从未拥有过的落魄和执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他神情紧绷地向前一步,想去碰她,又被守在小姐身边的佣人拦下,弯折出凌厉弧度的指骨颓然松垂,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上次没有及时回你的消息么?小鱼,当时我跟着教授在法庭,手机忘了充电关机了。”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我都可以改的……”

  那一秒,许怀洲几乎狼狈至极,他气息浓烈,像是有些急切,目光发紧得盯着她:“我可以改的,小鱼,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可以改……”

  他垂着长睫低声重复了一句:“我可以改……”

  而后又挣扎着,突然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停下了,神情颓然,眼尾泛起薄薄的红,仿佛所有的理智和隐忍都被撕碎,茫然无措到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那宛如被冷风撕裂开的尾音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连带着他几近要破碎掉的苍白面容。

  “没有。”

  时瑜看向那张喜欢了很多年的脸,他身上的白衬衫被风吹得微鼓,衬得那身形更加单薄瘦削,像一只被掐断羽翼的飞鸟,几乎要陨落在这场没有边际的雨夜里。

  她眸底泛着浅浅的光晕,淡了里面所有的情绪,轻声:“就是不喜欢了。”

  雨滴悄然而落,穿过沙沙作响的绿叶,掉在地上激起无数跳跃的水花,像碎开的珠玉,身旁一直沉默的佣人及时为小姐撑开那把黑色的大伞。

  时瑜声音轻,以往带着笑时尾音似缝进了一点绵软又娟秀的泠泠,在此时说得话却冷的像锥子:“许怀洲,我不需要在一个没钱没势的人身上赌未来。”

  “我们就这样吧,你不要再来找我。”

  “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给你补偿,金钱还是国内顶尖律所的实习名额,都可以。”

  时瑜攥紧逐渐冰凉的指尖,掌心掐得麻木,好像指甲都要被她掐进肉里,那些违心的话差点要说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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