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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受治疗?

  我是心理出现健康问题了吗?

  接二连三的疑问让他放弃了思考,他回屋像是做了千万遍似的推开窗户,让风吹进来,在橘子树枝桠晃动的间隙里齐涟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橘子树下方的石桌上,他什么都没做,看目光像在发呆。

  期间那人忽然转回头,视线一路穿过橘子树树叶,直白地对上齐涟。

  那目光像刺一样刺中齐涟,那刻的齐涟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眼睛好漂亮。

  白茜对他说过,他的眼睛很特殊,是翠绿的宝石。

  但齐涟却觉得他的眼睛要更为特殊,是剔透的琉璃。

  等齐涟想再看看时那人已经转回了头。

  之后,齐涟总是能有意无意在推窗时看见橘子树下石桌旁的那个身影。

  每每此时,齐涟都会拖着下巴看他,有时两人会对视上,又是则是默默观察着。

  日子久了,齐涟对这个总是坐在石桌下的陌生人产生了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为什么他总是坐在那里?

  那里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事后齐涟也坐到了与他相同的位置,但他没有发现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之处。

  于是齐涟开始守株待兔,在那人又一次来到石桌旁时,他摘了橘子顺着着楼梯下楼,一路来到那人身前,将橘子抛给他:“嗨,我叫齐涟,要交个朋友吗?”

  那人稳稳当当地接过橘子,又反手把橘子抛给他,是拒绝的意思。

  齐涟当下就不太满意,胜负欲上来了又把橘子抛回去:“我见你总是坐在橘子树下,猜测你是想吃橘子。喏,这是橘子树结下的第一个橘子,送你了。你看,我还是蛮有诚意的,和我做朋友你也不亏。”

  可能是齐涟猜对了那人想吃橘子的想法,那人沉默了小会儿就很轻地应下了:“……好。”

  “那就先交换一下名字吧,我齐涟,你呢?”

  “贺禛。”

  齐涟很喜欢自己这个新朋友,他与贺禛间有一股从始至终就存在的默契,往往他一句话没说完,贺禛就知道他下句要说什么,然后把他怼得哑口无言。

  齐涟开玩笑时习惯把肩膀搭在贺禛肩膀:“我们上辈子是不是认识,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也许吧。”贺禛一扯嘴角。

  “什么也许,分明就是。”齐涟一拍贺禛胸膛,神神叨叨地说。

  有这样一个上辈子就在的朋友,在疗养院的日子突然就变得有滋有味起来,但那些一直存在的疑惑他并没有忘记,直到又一次从心理治疗室出来,齐涟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被人绑架了,齐肇远与白茜担心他心理受到影响,所以把他放在了这家疗养院。

  什么爸妈啊,这么不相信自己儿子,不就是一个绑架吗,还心理出问题。

  齐涟一路腹诽下楼,可能是他腹诽地太专注,拐弯时迎面撞上一人。

  他急忙忙扶好对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那人说了声没事,站起身,在和他对视上时猛然一怔,然后开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齐涟不自在地摸摸脸:“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那人摇摇头,依旧在盯他。

  齐涟被盯得直发毛:“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那人摇头又点头,然后像是抱了很大勇气似的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贺禛,能交个朋友吗?”

  齐涟一愣后一笑,他这人从小就人缘好,交朋友对他来说不难,说上几句话就能称兄道弟了,鲜少……不对,是没有,没有人像这个人一样把交朋友说得这么正式。

  齐涟向来是多一个朋友不多,少一个朋友不少的性子,大大方方地握上贺禛手说:“齐涟,那咱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遗忘的周期在缩短,从最初的三月一次,到一月一次,再到现在的一周一次,关于“人学”实验的记忆终于被覆盖,淹没在尘土沙石之中。

  贺禛用了一周时间接近齐涟,再一次由无到有,在最后一次心理干预到来之前,贺禛坐在齐涟的床边,心不在焉剥着橘子。

  忽然一只手扣住了他手腕,贺禛顺着小臂看过去,看见满脸笑意的齐涟。

  齐涟对他扬了扬眉,余下的手一指橘子:“别再给它上刑了。”

  贺禛低头一看,那个橘子橘子皮不知不觉剥掉了,而他没有察觉还在剥,汁水都溅出来了。

  贺禛:“……”

  贺禛罕见的无语,齐涟笑出了声,抽出纸巾给贺禛擦手:“快瞧瞧,这橘子的眼泪都流你一手了,你还你真是当代刑官啊。”

  贺禛一脸麻木地看着他:“……”

  齐涟笑够了乐够了才问:“你刚才想什么呢,直愣神。”

  贺禛放下橘子,看向窗外:“艾格斯星的雪季快到了。”

  “嗯?”齐涟也跟着移向窗外,一阵冷风刮过,他缩了缩肩膀,关上窗,窝回床上:“好像是哎,那我们可以一起看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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