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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会儿闲话,她便上床睡了。没办法,她若不睡,蒋羡就一直陪着她,反而耽误人家读书。
而锦娘成亲之后最大的好事儿便是戒了熬夜的恶习。
这个时候许氏正对着油灯做针线,丈夫还在书房,没这么快回来。她今日问过帮婆母诊治的大夫,大夫说婆母的病已经是摧枯拉朽了,也就这一年半载的事情了。
她当然也不希望婆母这么快死,丈夫八月也要发解了,这次很有把握的,这也是她按捺不动忍气吞声的原因。
同时,她也不愿意锦娘这个时候小产或者出什么事情,万一让婆母大喜大悲的去了,那也会影响丈夫。
只可惜魏氏根本不听自己的,有了身子还颠簸着去。
“你说她这个人真的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许氏正和葛妈妈说道。
葛妈妈也正在纳鞋底:“谁说不是呢。十六郎君常常宴饮吃酒结交朋友,一套一套的锦衣换着,这哪样不花钱。魏氏还不是得开匣子拿钱,她一个商户女,可不得巴结十六郎君才是。”
许氏撇嘴:“你说的也有理,其实凭十六郎的条件找一个高门大户的也不难,我记得有个什么淮西转运使,那还是三品官呢,不是就想把庶女嫁给他。偏婆母生怕委屈了自己的小儿子,非是不干。”
蒋羡相貌好,谈吐好,学问也还不错,娶庶女都是祖上烧高香了,偏婆母不肯。
说人家下一代几个儿子,读书行的一个没有,这样的贵女必定骑在蒋羡头上,还说庶女多半好胜心强,儿子娶人家,就跟赘婿似的。等将来蒋羡出息了,还得管妻子娘家一群累赘,跟拖油瓶似的。
葛婆子此时听了,却道:“这也是为了子女殚精竭虑了,魏氏没任何出身,家中只有个弟弟,她又会赚钱。没有任何拖累,反而因为高嫁,还得巴结十六郎,要不然也不会大着肚子还要顾着生意。”
“是啊,甚至日后抛弃了,魏家又能奈何。十六郎只要中了进士,即便带着孩子,都不少高门贵女愿意嫁。”许氏想到这里,放下手中的针线,暗叹婆母想的深远。
不过,她还得慢慢执行自己的计划:“葛妈妈,你明日替我给七姑太太那里送些东西,言语上多劝着她们回来住。外头那些稍微好一些的宅子就得上十贯,这可不是小数目,况且都是自家人,何必怄气。”
让小姑子一家人回来占据三进的西厢房,如此三进院落就住满了。
蒋家六房二进主院住的是蒋六老爷夫妻,西厢住的是一个妾带着一个丫头,另外还有两个通房,东厢则住着蒋羡,现下改成了书房。三进院则住着她们夫妻,宣哥儿现下占据了东厢,还空着西厢房。
因为二进院的厢房只有两间,蒋六夫人便让她把园子里以前放花木的屋子重新粉刷修缮了一番,建成蒋羡的新房。
她就想着等夫君发解,有了功名之后,那时不管婆母去世还是未去世,她都得把整个园子赁出去。娘家妗子告诉她,说她们这个园子带这七八间屋子若能够赁出去,一个月至少四十贯,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啊。
蒋羡夫妇若是再二进院住肯定住不下的,到时候恐怕只能出去住了,如此也是她们自个儿要出去的,不是她逼迫的。婆婆也不可能再让女儿女婿搬出去,让儿子进去住。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连葛妈妈都没告诉。
她的这一切都是阳谋,任谁也挑不出一丝错处来,要怪就怪婆母做的太狠了。
三日之内,余头按照锦娘的吩咐在旁边又挖了一扇窗户,锦娘还找来花匠,在靠着正房的附近,种了一小丛竹子。
“娘子,绸缎庄的钱掌柜来了。”阿盈道。
锦娘又连忙出去,钱掌柜他们这些绸缎庄自己倒是没有绣娘,但是会四处进一些别人的绣品拿去做搭头或者挂着卖。
当然,他们要的都是陈货,价钱也不高。
锦娘把曾经没卖完的香囊、荷包还有两件背心一起打包卖给了他,一共进账一贯多。
接着十日下了两场雨,店里生意极差,锦娘怕滑倒,便只让阿盈在铺子里守着,她遂开始设计中秋的领抹鞋面袜子衣裳。
桂花玉兔这是必备的,抹胸绣一片桂花,领抹则是桂花玉兔纹路,亮点呢,则在鞋子上,鞋子是鹅黄软缎子平底鞋,鞋上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自然,头发上也簪着一只用绒花做成的玉兔,后面头发缠着鹅黄的飘带,少女感十足。
“娘子,桂花糕买来了。”罗妈妈让罗叔带回来的。
锦娘喜道:“那我去书房给十六郎送些点心过去。”
习秋和悯芝都道:“您在家里真好,三不五时就让人买了好吃的给郎君送去,郎君保管在等着您呢。”
锦娘抿唇一笑,又想起昨日让小郎去她们得的那间大门面去看,金梁桥那样的地方,五间大门面却只收十五贯,她觉得太便宜了,若是寻个大主顾就好了。
不过,此事也要交给蒋羡做去,他认识的人多。
刚走到书房,就见蒋羡立马起身:“娘子来了。”
他见妻子这身打扮十分可爱,看的他心都快化了,但想起什么,又忙道:“娘子,今日周家二表兄过来了,他正为了咱们蒋家设路祭之时过来道谢,顺道来探望我母亲。等会儿恐怕还要来书房与我说话,你先回去吧。”
原来是周存之来了,周老太太已经下葬,周家父子都扶灵回乡之后回来了。
“好,但是你要尝尝这桂花糕啊,这可德云楼买的,排了一个时辰才买到的。”锦娘嗔道。
蒋羡忍不住抚了一下她头上的玉兔:“好,我知道了,玉兔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