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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丧服侍从拖着他一路到堂前。

  棺材就停在他身边,丧服侍从推开棺材盖,露出阿芸的遗容,冰冷而安详。

  孙二的膝盖被敲碎,全靠两个侍从架着,半跪不跪,残废的脚拖在地上。

  他痛苦地叫了一道,如今瞥到身旁的尸体,化成一声捅破天的尖叫,再凄惨也没有了。

  几个玩家被他叫停了一秒心跳。

  两个侍从按下他弹动的身体,几乎将他怼进地里,他的膝盖碎得更彻底,眼前发黑,本能地叫。

  他费力地抬头,重影间对上高台前挂的画像,吉利小神坐在喜庆的红里,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纸人脸慢慢扯开一点笑。

  他甩甩头,再睁眼,茫然地看着另一个侍从,从小神胸前的唢呐里抽出一条金线,缓缓向他靠近。

  ……

  嘴唇忽地刺痛。

  ……

  一切安静了。

  丧服侍从在哀痛的唢呐声里,扯开喜悦的长声:

  “一拜天地——”

  第137章

  薛潮把媒婆的院子翻了一个底朝天。

  倒霉催神被困在祠堂, 好不容易封印减弱,冒头却先杀了媒婆和她的儿子,这对母子怎么招惹祂了?

  也许和长在屋里的白树有关。

  这树长在外面, 就是正常的,长在洞里或屋里,就是倒着长的。

  媒婆家这棵树,绑着全村人的生辰八字, 倒霉催神是因此摸过来的?

  但一想到所谓的山神多么无耻无赖的样子,也可能没有那么多理由,就是祂被关得不爽,出狱就报复社会。

  他搬开浸泡血水的床垫,惨白树根就盘踞在下,也被染红了。

  放下床垫, 抖落床单的碎肉,他忽然抓起床单, 对着灯火看, 绣的生肖也被血泡毁了,仔细辨别轮廓,倒能看出什么生肖。

  商店门前的晷也刻生肖, 并且都没有“龙”。

  生肖晷仿照日晷,十二生肖对应十二时辰, 却独独没有“龙”的图案。

  晦气,还是避忌讳?

  薛潮又回到商店前, 调生肖晷的影子, 投到墙上,只有一个能变成商店入口的节点,似乎没有其他变化了。

  他狠推一把, 想推到别处研究,却发现底盘能活动。

  挖开埋住底盘的雪,生肖晷可以转动,就是太沉了。

  他费力转动,直到生肖影子落在不远处的雪山壁,像照透了一点山体,可以看见内部晶石的奇诡构造,像一列列字。

  但重叠如鬼影,看不清,最确定的一句话还是碑联的上句。

  末尾提到关于红白爷的记载与神龛一起供在祠堂,这个有用。

  通关钥匙如果存在,还在倒霉催神的地盘,薛潮不认为祂不知道。

  祂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先不论,但祂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调查祂就是在调查钥匙。

  那就还是祠堂。

  村长家的祠堂现在不能去,在办婚礼。

  薛潮到西门前宅子时,旧祠堂已经被砸穿了。

  祠堂也不是完全实心,最中间像巢穴的椭圆密闭空间,传出惊悚的吹气声,还有回音。

  薛潮撑在砸破的洞口往里看,昏暗的洞穴里,吕连山背对他蹲在地上,双手微微举起一根长骨,对着切口吹长气,像在吹骨髓。

  一个神的侍从倒在他脚边,半截腿没了,大字型,面朝下,切口从天灵盖顺着颈椎、脊椎,一刀下来,没有任何卡顿,像刀尖划开肠衣。

  薄薄的皮肤翻到两边,露出完整而赤裸的血肉。

  这手艺,无愧“屠夫”的名号。

  薛潮瞧他手里的骨头:“什么味道?”

  “我不爱吃人。”像地下拳击冠军的魁梧男人半边身子是血,顺着陈年旧疤流下,他扔掉骨头,菜市场挑拣猪肉似的拍拍侍从裸露的肉,手摸到某处,生撕开,筋肉断裂的声音令薛潮皱了皱眉,侍从肉下却是纸做的骨头和脏器,“这也不算人。”

  吕连山缓缓转过半身,眼睛在黑暗里隐隐发亮,像蛰伏在夜晚的野兽。

  薛潮蹲在侍从的另一边,掏出那几张纸速读,吕连山随便抓出两张,慢条斯理擦手,薛潮却觉得他是尝了劣质开胃菜,隐隐不爽。

  “……你的皮肉保养得不错。”吕连山无聊,便盯向他。

  薛潮抽空瞥他一眼,抓过他擦手的两张纸,展开,和生肖晷留在雪山的文字一致,他在里面知道了倒霉催神的本名。

  这位红白爷的神名是喜丧神,管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常在婚丧嫁娶这样大喜大悲的场合出现,身边小神会吹唢呐为祂开路,故唤“将鸣”。

  听着爱凑热闹,但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平常都是小神代办。

  典籍上说,喜丧神爱恶作剧,只在红白事都有时,藏在暗中,有时还会“颠倒喜悲”,等喜事丧事都完成,祂就会现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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