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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块肉,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切了下来。

  陈哥的喉咙里溢出惨烈的叫声。

  他的腰侧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文婷拿着的伸缩刀和她的那只手,她却面不改色地将那块肉取下,认真地切成一个个小块,哪怕血液溅射到了脸侧,也没有丝毫在意。

  小周看着这一幕,有些隐隐的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文婷切下了陈哥的肉的行为,而是因为她的神情。

  那幅神情太过专注,就好像将一块来自同伴身上的「带血的生肉」,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开,是一项多至高无上的任务一样。

  做着如此血腥的事,还能拥有这样一副神情的,在规则降临之前,小周只在某些变态杀人犯脸上见到过。

  但明明昨天,甚至刚刚——文婷似乎都不是这样的。

  她是个正常的普通玩家,哪怕在副本里摸爬滚打之下已经变得冷漠,变得毫不吝啬于用同样的手段去报复其他人,也不该给她这样的崩坏感。

  文婷被影响了——又或者,称之为同化或污染。

  小周能确信。

  而他们昨天才进入副本,文婷就算是一开始就被银发领主控制,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一天而已,竟然都能到这种程度,在看起来甚至是保持着理智状态的情况下……那只诡异的精神污染,到底是什么等级的?

  哪怕是莫尼夫人,也没有给他们这种感觉……!

  文婷给剩下的六个玩家一人分了两块充当耳塞的生肉。

  说实在话,没有一个正常人看到这团刚刚从同类身上切下来的、还血糊糊黏腻腻的生肉会不恶心,差别只不过是将这种恶心表现出来了多少而已。

  他们沉默着将这两块肉塞进耳中,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浓郁的血腥味就萦绕在鼻尖,还好是没吃早餐,不然恐怕他们中有人还会忍不住反胃。

  文婷抬起头。

  银发领主已经不见了。

  注意到这一点,她的心里甚至泛起一丝失落。

  文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但她此时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她感觉很好,非常好。

  前所未有的、难以描述的好,意识在上升,而身体又在下沉,那是一种即将陷入沉眠一般的旋转感,可偏偏,她还维持着清醒,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犹如将情绪与理智彻底分裂。

  “你受伤了。”文婷对陈哥说道:“不过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为了大局考虑,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庭院吧。”

  陈哥知道她在仗势,文婷也知道自己在仗势,她更知道她的结局可能会格外恐怖,但她只觉得轻快,甚至带着贬义意味的“仗势”这个词,都能让她产生一种被藤蔓与泥土环绕一般的安心感。

  “鹿小姐在看着我们。”文婷俯下身,注视着陈哥的双眼。

  “我们不会让她失望的。对吗?”

  *

  鹿栖在看着他们。

  庄园的面积根本没有她的森林大,在转了两圈后,所剩下的娱乐活动就只有观察玩家们的一举一动,就像在玩模拟人生时观察角色们的自主行动一样。

  更何况她同时有着玩家的身份,感知并不会被规则所屏蔽,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那个姓陈的男的所说的“把那个领主拉出来吸引莫尼夫人注意力”,和他威胁文婷的举动,她全都一清二楚。

  当时没处理他是因为没必要,毕竟在他们眼里,领主级诡异哪怕在这个副本中,都只在用餐时间见过的存在实在太遥远了,她也没必要拉近距离,哪怕是用杀了这个玩家的方法来拉近。

  但他不长眼,叫嚣着要割文婷的肉可就不一样了。

  陈姓男和她的差距过大,哪怕没有自知之明地口出狂言也犯不着单独找上他,可他找文婷的事,就相当于把他自己给直接一脚踹进了火坑里,硬生生构建起了一个找死的快捷通道。

  而且。

  鹿栖很讨厌有人碰她的东西。

  她就这么看着文婷一点点把那块生肉切分,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如果现在有人能看到她,看到这一幕,恐怕瞬间就会得出她在引导人类堕落的结论,毕竟恶魔引诱人类犯罪的论调总是经久不衰。

  不过鹿栖并不在意。

  她对这一切感到理所当然。

  就如同污染源从不会认为自己散播了污染,因为这是理智无法觉察,也难以遏制的本能。

  *

  剩余几个玩家之间的关系地位完全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陈哥原本还想争争领导权,明里暗里把自己放在主导地位,那他现在,至少是眼下这段时间,彻底歇了这点心思,只能面色苍白地护着腰部,蹒跚地跟着其他玩家往前走。

  因为文婷的背后,站着的是鹿小姐。

  他怨恨这个副本,怨恨这些玩家,更极度地怨恨文婷,却甚至不敢去仔细去想“鹿小姐”这三个字。那是一种极致的恐惧,在这之前他还能把祂形容出来,妄想利用对方去牵制莫尼夫人,可现在让这个形象停留在他脑海中超过一秒,他都感到如芒在背。

  没人能够体会,刚刚被银发领主的目光笼罩的那几秒内,他的感受到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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