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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其中劈柴无疑是最累的一项,她抢先一口揽下了,生怕被小毒物这厮抢去似的。

  并非她真多爱劈柴,而是北方条件多艰苦,天寒地冻的,别说人烟稀少,连飞鸟都很少见到了,兼又每日起早贪黑去寻那什么破凌霄派和无事小神仙道长的消息,她不能像以往那样晨起去捉麻雀,午时练梅花桩,就只有将所有修行都寄托在每日的劈柴上。

  运力于掌,一遍又一遍,不断效仿推演着脑海中老镖头打的一套完完整整的奔雷掌,就这样以掌代斧子,以掌力崩裂这些硬柴!

  她甚至在这些柴火上做了标记,头两天不适应还只能拍一手血,而后便好了许多,等到第十天已经能用掌力拍断一截火柴棍了!

  她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细数断了多少根柴火,连木头碎屑都不放过,因为这些全是她所有努力具象化表现的结果,所以这里的每一根柴火……都是她的宝贝啊!

  这些……这些小毒物都是知道的,而现在,都被他毁了!

  江铃儿气得咬牙,忍不住握拳时又僵住了,缓缓张开十指看向自己的手——

  白皙、细嫩、光滑,骨肉纤细匀称,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破损,更没有曾经日日寒冬冷水中浸泡出来的冻疮,甚至连指腹和虎口的薄茧……全没了。

  这双手好看,却也陌生。

  这居然是她的手。

  这……怎么会是她的手!

  不光手,全身上下肌肤乃至发丝焕然一新,白白嫩嫩的,显然全被小毒物身上的幽冥鬼火治愈了。

  可是他答应过她不会将她手上的冻疮和薄茧治好的。

  “你……你你你你……”

  江铃儿气得说不出来,并非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女孩儿,自然也是爱美的。可是在女孩儿之上她更是行走江湖的镖师,曾经天下第一镖的少镖主,甚至是天下第一镖乃至放眼天下都为数不多的女镖师之一!哪个策马行走江湖的镖师会有一双白嫩的手掌?

  哪个会有?!!

  甚至镖内的兄弟姊妹闲暇时还会比一比身上的伤痕,每一道伤口见证了刀口舔血的艰辛,每道伤口是荣誉的功勋。要说整个天下第一镖江铃儿最欣羡的人是谁,不是老镖头,也不是曾经她的五叔亦是她师父的何庸师叔,是镖里的老镖师刀疤六。

  刀疤六因脸上深可见骨的骇人的六道疤因此得名,他并不是镖内功夫最厉害的,却是镖局内最有威慑力的。

  就凭脸上的六道疤就能兵不血刃还能止小儿夜啼,就那六道疤就不会让别人小瞧了他!

  就那六道疤!

  江铃儿双手虽然没有丑陋的疤痕,却也有些陈年旧伤……都没了。冻疮也没了,可是她指腹和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掌一掌打出来的!就这么……就这么没有了!

  全没有了!

  江铃儿张了张唇,还没说话,眼睛先红了。

  “诶,你别……”

  小毒物本来还漫不经心的,身侧单手枕着,懒洋洋看着她。眼下见江铃儿眼眶倏然红了,他愣了下,也从床上弹了起来!

  江铃儿这么想着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哪知小毒物比她更委屈。

  “哎你别……当初在地清、火舞手上吃那么大苦头都没见你哭……算我求你了,别哭……”

  “谁让你擅自用冥火把我手上的茧都治愈好了!还有我没哭!”

  江铃儿虽然蛮横骄纵但并不娇气,是极少极少哭的,和地清、火舞戮战成那样没见她流泪,哪怕在老镖头墓前,哭了也只会将头颅埋在雪地里,要面子的很,因而看着她红了眼眶,惊吓之余更多是慌张。

  见江铃儿双眸越来越红,小毒物抓了抓头发,颇手足无措,见人始终哄不好,小毒物也泄了气,破罐破摔,居然比江铃还委屈的样子:

  “我……我……我控制不了!”

  话音刚落,小小厢房一时万籁俱寂。

  江铃儿蓦的一怔,昨夜的一幕幕恍如晴空惊雷骤然在她脑海中炸响。

  昨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过火。

  江铃儿也早就发现了,小毒物身上的幽冥鬼火心随意转,不仅能控制不让她吸食,更随着他心情的好恶,变化万千。

  越是兴奋,火焰便越是高涨,反之亦然。

  而昨夜……冥火滔滔,几乎照亮了整间厢房。

  他失控了。

  江铃儿一张小脸骤然爆红,不光是她,还有小毒物。

  小毒物定定地看着她,忽地动了。

  牵起她的手,纤细的如青葱般的十指被他抓握在掌心,薄唇在她指尖烙下一吻,唇上的触感烫得江铃儿浑身一激灵。

  “就今天。”江铃儿怔怔看着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另江铃儿浑身发毛的直勾勾的,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就今天一天,让我治好你。以后你生再厚的茧子我也不管了……行不?”

  这次虽是无心的,可天知道,他看她双手大大小小的伤不爽很久了!这次虽非他有意,可也算是无心插柳,得偿所愿。

  就是委屈她了。

  话落还抓着她的手在唇边啄了一下。

  江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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