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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凉煞的眼神已然如凌冽刀锋般削了过来。

  董其伤猛咳了声, 忙回过身, 拿魁梧身影遮住了身后一边作揖还一边探头探脑想要看个究竟的京兆尹,元启胜。

  “元大人, 在此稍候。”

  董其伤面无表情地低头垂目,睖着被拦在身前仰头看他的人。

  “喔,嗯……”元启胜立刻识趣地收回目光,作正色道,“若是谢侯这会儿不便见客,那我们待会再来也行。”

  董其伤瞪了假正经的小胡子京兆尹一眼, 冷绷着脸道:“我家公子今日为护戚家姑娘,受了刀伤,刀上落了毒,这会儿正在疗伤。”

  “什么?!谢侯受伤了??!!”

  元启胜原本假正经的调调立刻提高了一大截,险些冲了房顶, 他抬脚就往屏风后跑:“这这这怎么使得啊谢侯爷!您怎么还亲自犯险呢?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莫说长公主殿下与驸马饶不了我, 便是圣上也绝对会摘了我等项上人头啊!!”

  元启胜惊起得突然,连董其伤都被他吓了一跳,竟没拦住, 叫他从身旁漏跑了过去,直奔屏风后。

  屏风内。

  戚白商脸色微变, 四下一望,却是连个暂避的地方都没。

  木制丝绢屏风上,人影扑近, 就要冲过最后一道木栏——

  红色官袍一角已经露出屏风侧。

  便在此时。

  低眸望着她的谢清晏似乎喟笑了声,他左手袍袖掀起,右手攥住了她手腕,轻轻一拉。

  戚白商猝不及防,扑入他怀里。

  宽广的袍袖带着昏昧覆下来,染着血腥气的雪后青松的气息,顷刻将她笼罩。

  “元大人。”

  谢清晏背对着屏风入处,微微侧颜,琨玉秋霜似的眉眼,却自温润里透出几分料峭春寒。

  “谢某无碍,还请止步壁外。”

  “——”

  元启胜只来得及看见荡起的襦裙涟漪一摆,停躲在谢清晏清挺身影之后。

  他愣了下。

  不及细看,他已经被沉着脸的董其伤作人肉屏风给挡住了。

  “元大人,戚家姑娘在为我家公子疗伤。”

  “……”

  停在门外,戚世隐原本正皱眉打量庐舍内杀手留下的狼藉痕迹,闻言蓦地一顿,他抬头直直望来。

  “哦哦,瞧我,”像是刚反应过来,元启胜忙退后两步,“得罪得罪……下官实是忧心谢侯安危,一时失礼冒犯,万望谢侯勿怪。”

  话间,元启胜退将回去。

  他捺了两下小胡子,又不放心地踮起脚,回头问道:“戚姑娘千金玉体,才女之名名扬上京,下官早慕贤名。不想今日二姑娘陪夫人来寺内上香,竟受了歹人惊吓,不知可伤着了?”

  “……”

  屏风内。

  戚白商蹙眉,拨开他袍袖,抬眸凝向谢清晏。

  却见他也正低眸端视着她。

  这样定了两息,谢清晏慢条斯理地垂下袍袖,一根根松开指骨,解了对戚白商手腕的禁锢:

  “她很好,不劳元大人多虑。”

  “……”

  揉着手腕退开的戚白商一僵,扭头看向谢清晏。

  他明知京兆尹是错将她当作婉儿——

  却不否认?

  元启胜毫无所察,松了口气擦汗:“那就好,那就好。既如此,还是谢侯养伤重要,我与戚大人就不叨扰了,先行告……”

  那一揖还没下去,就被旁边伸出来的手猛地拎住了。

  元启胜莫名其妙扭头:“…戚大人?”

  他压低声不解。

  戚世隐冷冷盯着屏风后,忍了一忍,才垂眼作礼:“听闻谢侯亲卫已将作乱歹人拿下。依大胤律法,京畿乃京兆府所辖,今日元大人既来了,还请谢侯将人交给他。”

  不等元启胜插话,戚世隐又扣住对方,直言道:“审理之后,若案犯与蕲州赈灾银案有关,自该转交我大理寺,并案处置。”

  “哎……”

  元启胜跟被强摁着咬了口烫手山芋似的,一时吐吐不出,咽咽不下,憋得脸色涨红。

  最后他只能恼瞪了戚世隐一眼,也朝董其伤赔着笑,作揖回来。

  屏风后,谢清晏温声如玉:“自然。”

  董其伤也毫不意外,直接拦着二人,朝门外抬手:“此事公子已安排好了。两位大人,随我来吧。”

  “哎,是是,叨扰谢侯了……”

  元启胜拽住了皱眉欲言的戚世隐,觍着笑快步走出去。

  直到踏出支离破败的庐舍,跟走出了阎罗殿似的,元启胜这才长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一垮,他扭头看向戚世隐。

  “戚大人你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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