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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竟是急怒,扭头就唤人将连翘拖下去。

  戚白商抬手,要将连翘拉到身后。

  只是不用她护,戚嘉学先重重哼了声:“这家主之位,我是不是也该让给夫人了?”

  “公爷,我……”

  宋氏脸色顿变,连忙低了头,讪讪道:“我只是一时情急……”

  “若夫人所言句句属实,毫无隐瞒,又情急什么?”

  宋氏神色顿时更加难看。

  带着一种似恼恨又生惧的眼神,她看向了堂下戚白商主仆二人。

  “那个婢女,不必怕,上前说明当日之事。”戚嘉学冷声,从宋氏那儿收回目光,“不得隐瞒、更不得矫言伪饰,懂吗!”

  连翘立刻伏身:“公爷明察,当日之事,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官眷亲眼所见呢,婢子要是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发了毒誓,连翘立刻将当日之事道来,她本就话多善辩,声情并茂,活像个街边的说书人,倒是说着说着还真情实感地带上泪了。

  “……要不是谢公那日挺身相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定是要被陛下一刀砍了!真那样,公爷您回京可就只能见到我家姑娘的尸骨了!”

  “他竟当真——”

  戚嘉学神色不知缘何惊厥,眉头深锁,神情几次变幻后,慢慢停在一种近乎阴鹜的沉色上。

  只是那分阴鹜,并非朝堂下,而是朝大夫人宋氏去的。

  宋氏似是察觉,低着头,攥着手绢的指尖止不住地颤,却不肯抬头与戚嘉学对视。

  “好,好啊。”

  戚嘉学似是明白了什么,眼眶沉怒得透红,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又靠入椅子内,合了合眼。

  半晌,他终于睁开布着血丝的眼,目光复杂地望着戚白商:“白商,来,你……”

  不等戚嘉学说完。

  堂外,忽又响起声痛呼:“我的妍容啊,你受苦了哇……”

  “老夫人,您小心些!”

  “老夫人——”

  嬷嬷与丫鬟的声音追在个头发白花花却颇有些健步如飞气势的老太太身后,几息间就进了堂中。

  “母亲,”戚嘉学不得不停了话,皱眉起身,“您为何来了?”

  说着,他不悦扫向右侧的戚嘉志。

  戚嘉志缩了下肩,忙避开去。

  “祖母…!”始终麻木的戚妍容像是找了靠山,眼泪顿时落下来。

  “哎哟,我的妍容受苦了,受苦了啊……”

  “……”

  堂下一时乱作了团。

  戚嘉学拧着眉,对连翘道:“扶上你家姑娘,到一旁坐着休息。”

  “是,公爷。”

  连翘连忙起身,护着戚白商退到最右侧。

  戚白商捡了个离着最远的位置,在这场纷乱的大戏前坐下了。

  “姑娘,这什么情况啊?”连翘压着声,趁转身给戚白商斟茶的工夫,小声问道。

  “戚妍容犯了大错,二房知躲不过,将老夫人请出来作挡箭牌。”

  戚白商拿起茶盏,先观汤色,再嗅味,最后才浅浅啜了口。

  “老夫人只这一个亲孙女,向来当心肝护着。”

  每次都是这么闹一闹,老夫人虽不是戚嘉学的生母,但早扶了正,如今再拿孝道将戚嘉学压一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戏份,在庆国公府隔三差五都要上演,并不新鲜,戚白商也早看倦了。

  今日唯独不同么……

  她这个向来背最大锅的,怎么还单独被戚嘉学摘出来了?

  戚白商拿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停顿,如有所思。

  “哎呀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公爷对您的态度啊,比起离京去宁东前,今日简直是天大的差别嘛,”连翘胡思乱想着,“难道,是家里给您定了门好亲事?”

  “……”

  戚白商险些呛了下,有些无奈地瞥她。

  和连翘这一番插科打诨下,堂中的官司也总算有了分明迹象。

  只是与以往不同,今日,戚嘉学的情绪似乎格外暴躁,不近人情。

  甚至有些像,迁怒?

  戚白商无声望着。

  “——母亲不必多言!”

  说不过那哭作一团的祖孙母女三人,戚嘉学怒极甩袖:“戚妍容敢暗通安家,合谋来害无尘与白商!真叫她得逞,那是要毁了我戚府满门!如今她一人失了清白名声也是她咎由自取!必须给宋家、给上京的悠悠众口一个交代——此事绝不是她跪两日祠堂便能平息的!”

  “那你要如何?”老夫人气得脸皮哆嗦,“难不成,难不成你还要将她嫁给三殿下,做个见不得人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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