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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象奴一起走吧,求求你了舒姑娘……”

  见婆子哭得哀痛,戚白商不忍地放松了本想挣脱的手。

  象奴果然是将她当作了她的母亲,安望舒。

  直到婆子哭得累了,眼睛都红肿起来,也终于听得戚白商的劝,由她搀着起身,却还是怎么都不肯松开她的手。

  戚白商只得扶着象奴到里间榻上,在榻旁坐下。

  戚世隐轻声解释:“在她看来,她依然是十五年前那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也只认那时候识得的人,旁的人,便是今日见了,明日也会忘。”

  “十五六岁?”戚白商愕然回望榻上看起来容貌枯槁,说是四五十也足取信于人的象奴,“那她岂不是只有三十余,怎会如此……”

  戚世隐摇头:“谁也不知。”

  戚白商不再言语,她一只手任由象奴握着,另只手三指搭脉。

  片刻后,戚白商轻蹙眉:“竟像是心神耗竭所致。”

  戚世隐知晓戚白商医术了得,不由倾身:“她的病可能治?”

  “兴许能

  春鈤

  ,兴许不能。”

  戚白商回眸,神色凝重迟疑,“若我所料不错,她是在许多年前就受过重创,致使心智逆行,停在了十五六岁的认知里。故而可以依十五六岁的心智做出反应,但又将自己认知封闭,更像是心病……药石可医,但结果难说。”

  “能医就好,她这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急不得。”戚世隐望向榻上的象奴,“何况,这些年疯着对她而言也未必是坏事。”

  “嗯?”

  戚白商察觉话中有话,回眸对上戚世隐。

  戚世隐迟疑了下,还是低声道:“前些日子你将她的事托付于我后,我借查案之机,也查了你母亲当年在安家时的身旁人。”

  戚白商眼睫轻颤:“可有什么结果?”

  “……”

  戚世隐表情复杂,几息后才沉摇了摇头,“你舅父所言不错。除了象奴之外,余下几个贴身服侍的人都不在了,她是唯一一个。那些人,都是在你母亲去世前后陆续因病过世的。”

  “全都因病——这怎么可能?”戚白商一震,周身寒毛竖起。

  “我知道这事不寻常……”

  戚世隐望向此刻哭得累睡过去了的象奴:“只是太久远了,难以追溯。若非她这般心智退化,或许……也活不到今天。”

  戚白商攥紧了指尖:“连身边人都不肯放过,越是遮掩,越是有疑。当年母亲诬告之事,一定还有隐情。”

  “白商,此事绝不可操之过急,你可明白?”戚世隐握住了她的手腕。

  戚白商回神,轻颔首:“我知晓。”

  她回头看向榻内,“象奴既只能认我,那我便顺由着她……不如将她送去妙春堂,安置在后院。如此既能长期为她诊治,时日久了,兴许也能寻及当年之事的线索。”

  戚世隐想了想,还是点了头:“这样也好,城南太远,你过来不便,来往多了也容易惹人生疑。我明日就叫人将她暗中送去你的医馆。”

  “嗯,劳烦兄长了。”

  “你我之间,不须再说此等客套,”戚世隐仍不放心,“我再另安排些人,到你们医馆附近——”

  “兄长,绝不可。”戚白商想起什么,连忙打断。

  “嗯?”戚世隐一愣,“为何?”

  “有一件大案,我本想今夜请兄长到院中再说明,此地既是安全之所,便在此说罢。”

  戚白商轻挣开睡过去的象奴的手,示意戚世隐,两人走到外间。

  戚世隐不解:“何事如此隐秘?”

  戚白商思索须臾,道:“琅园里投毒婉儿的那个胡姬,兄长可还记得?”

  提起此事,戚世隐肃然颔首:“依戚妍容所言,她极有可能是二皇子暗棋,大理寺灭口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查到了那个胡姬背后的胡商团的来处,他们,似在暗中走私军中辎重。”

  “那也……”

  话声戛然一止,戚世隐震撼抬头:“什么?!”

  戚白商将湛云楼之事,与葛老等人在医馆内的所查,一应和盘托出。

  戚世隐听完之后,坐在椅里,许久没能开口。

  盏茶后,他扶额轻叹:“你怀疑谁。”

  “原本,我自以为是安家所为。”

  戚世隐摇头:“安家虽有贪墨,但账目尽数核过,且其族人同门并未涉足酒楼之类的经营生意。不会是他们。”

  “安家倒台前后,我也证实了此点。苦于牵涉太广,不敢妄动,而今日戚妍容所言,似乎已掀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戚世隐抬眼,复杂望她:“你就不怕,我不但不追查,反而偏向宋家、埋了此事?”

  “兄长会是那样的人吗?”

  “你怎知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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