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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白商轻抿唇,不说话了。

  “好了,并非故意逗你,此事我会暗中去查。”

  戚世隐无奈妥协,又道:“只是这等事,稍有不慎便危及性命,你一个并非在朝为官的姑娘家,怎么还和兆南一行似的,半点不顾忌己身安危?”

  戚白商眨眨眼:“那兄长是顾忌己身安危,才能查破许多桩牵涉朝臣的案子吗?”

  戚世隐被她一哽,摇头失笑:“你啊,父亲还道你散淡无争,我看分明是伶牙俐齿。”

  “……”

  听得戚嘉学名号,戚白商面上情绪淡了,她低头去抚弄茶盏边沿:“他与我本便不熟。”

  “父亲近几日对你似乎颇为关照,”戚世隐神色间见几分疑惑,“和这些年来的态度大不相同,应是有什么事由。”

  戚白商淡漠不改:“是什么、为什么,我都不关心。庆国公府于我是暂居之地,他于我,也不过是一个冠着父名的陌生人罢了。”

  戚世隐知晓劝她不得。

  他暗自摇头,低了视线,却瞥见了戚白商指尖轻抚茶盏边沿,无意识地打着圈。

  戚世隐蓦地一停。

  这个习惯性动作……

  他在谢清晏身上见到过。

  “姑娘……姑娘……”就在此时,里间榻上再次传来婆子惊惶的声音。

  “象奴醒了,我去看看。”戚白商匆忙起身。

  戚世隐醒神:“好。”

  “……”

  在城南这方院子里,一番折腾下来,戚世隐的马车启程归府时,已近宵禁了。

  好在最后一程,他们换上了戚世隐在大理寺官署的马车,借着公事之由,也足够应付宵禁里巡察各坊的官兵。

  马车外,如雾的夜色落满了上京城。

  今夜无风无雪,月华如冰。

  马车行在归庆国公府的阒寂街上,戚白商正在心里盘算着今日种种。

  戚世隐忽开口:“我这些年不去寻你,还有一重原因……是我本以为,你不愿再提起那年随我归府前的事,才不想见到我。”

  “?”

  话题来得突然,戚白商茫然眨了下眼。

  戚世隐道:“早知你不在意,我早该去的。”

  戚白商这才反应过来——戚世隐说的是今日流言里她幼时曾入青楼之事。

  她含笑,垂弯了眼:“已过去了。”

  “……可我觉着过不去。”

  戚世隐低了声,“我听衔墨说了今日长公主府我走后发生的事。谢清晏剑履入阁,险些伤了平阳王妃与宋氏。”

  戚白商顿了下。

  那不是险些伤了,是险些杀了。

  提起那个完全琢磨不透的疯子,戚白商就觉着有些头疼,却又只能尽力为他遮掩:“兴许是,谢公不愿污了婉儿清名……”

  “可我觉着那些人该伤。”戚世隐蓦地抬头。

  “…啊?”

  戚白商反应不及,撞见戚世隐平静眼神下压抑的怒意。

  戚世隐额头青筋微绽:“知晓你曾落难,被恶仆略卖,不能弥补已是我心头大恨,怎能容得她们还拿此事非议——”

  “吁!”

  一声惊马,车驾忽停。

  马车里的戚世隐与戚白商皆是一怔。

  戚世隐皱眉,掀起车帘:“衔墨,为何停车?”

  “公公公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衔墨颤着声回头。

  不必戚世隐接话。

  下一刻,连戚白商都听得清晰——

  “救命——救命啊!”

  阒然死寂的街上,惊恐嘶哑的声音划破了浓重夜色,一道身影踉跄着,一面拖着瘸腿哭嚎,一面回头不知看夜色里的什么。

  只见他摔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最后是连滚带爬,朝着马车方向来。

  月色下。

  那人匍匐过的身后,分明拖出了一条在青石板上骇人的血路。

  “啊啊啊公子!鬼啊!!”衔墨吓得捂住了脸。

  戚世隐神色肃然地下车来,戚白商也紧随其后。

  那道扭曲爬近的身影愈发清晰了——

  简直不是人,是个血葫芦。

  浓重的血痕从他身下到身后,长拖在青石板上,这最后一段路,他正用手肘艰难地爬着,拖在身后的断腿里从血肉间岔出了森白的骨。

  满身满脸的血,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哑声狰狞。

  “救——救命——大人救我——”

  戚白商本能地蹙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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