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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不像追杀,像是刚刚遭受了什么非人的酷刑。

  也难怪衔墨当他是鬼。

  “你是何人?谁对你如此暴行?”

  戚世隐回神,连忙过去,弯腰要将人扶起——

  “啊…!”

  戚世隐一声惊呼,倒是吓了戚白商一下。

  她连忙上前:“兄长?”

  却也看清了戚世隐扶起的那人的“手”——

  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双手了。

  两只胳膊下血肉模糊,像是在油锅里炸过一遍,皮开肉绽,焦黑

  椿?日?

  透骨。

  而十根手指的位置,被人从指根起生生碾断,碎肉裂骨,触目可怖。

  见惯了生死的戚白商都脸色一白。

  “罪人,我是罪人……我是罪人……罪人罪人罪人……”

  地上的人像是疯了。

  他拽开戚世隐,用没了指头的手摁在地上,不顾血淌,哐哐朝惊住的戚白商磕头。

  “我有罪、有罪……我有罪!大人快抓我下牢……大人救命,不,大人杀了我,求求大人杀了我啊啊啊……”

  那人一边发了疯似的磕头,一边用狰狞骇绝的神情回头看向身后浓黑如墨的夜色里。

  戚世隐气得咬牙:“纵使你犯了什么罪,我大胤律法下,也不可如此妄动私刑!”

  戚白商似乎察觉了什么,望向此人身后。

  那是夜色至深处。

  “哒,哒,哒……”

  盖过了戚世隐的话声。

  像是闲庭信步般的走马,踏着夜色下的青石板,徐徐近了。

  月色勾勒出马上那道清挺轮廓。

  戚白商心口蓦地一颤。

  那人勒马,缓停,抬手,修长如玉的指节根根搭弓。

  戚世隐还未察,正和衔墨一同扶起面前恶鬼似的血葫芦。

  血葫芦嘴里仍是发了疯地念叨:“我有罪,我死不足惜……我略卖主家姑娘,我有罪,我……”

  “簌。”

  “噗呲。”

  夜色里,一箭穿喉,血花漫天。

  森戾箭尖带着刺骨寒芒,从僵住的罪人的喉头,生生探出了三寸血肉。

  第59章 修罗 与波斯猫一样眼睛的少年。

  箭尖带出滚烫的血, 滋了衔墨一脸。

  就在身前咫尺,受刑的人瞪大了死鱼似的瞳目,脑袋一垂, 气息断绝。

  “啊啊啊——!!”

  醒神的衔墨惊骇欲绝, 猛地推开了尸体,向后摔倒, 抽搐着似的扑腾出去几丈。

  戚世隐僵了数息,松开了尸首,抬头。

  他身外,戚白商正浑身冰凉地仰头望着——

  浓墨般的夜色里,那人从容负起弓,信操着缰绳, 叫身下高大骏马乖顺如兔地从长街两旁翳影里缓步踏出。

  “……哒,哒,哒。”

  谢清晏悬缰,停了马,居高临下。

  一身狐裘, 半面染得猩红。

  月华下,那张清隽如玉的神颜, 此刻却溅着星点斑驳的血。

  似修罗临世。

  “谢清晏……”

  戚世隐手背上原本滚烫灼人的血叫冬风一吹,只余下透骨的冷。

  他难置信地直起身:“你竟敢当街行凶!”

  “戚大人此言甚谬。”悬缰之人似含笑起声,从容疏慵, 若非修罗玉面尚溅着血,该是一派温润雅正,

  “我夜巡至此,见此人违犯宵禁,再三示警, 他仍欲不轨,方引弓、杀之。”

  听了这一番胡言,戚世隐气得目睁:“那他这一身受了酷烈重刑的伤又作何解释?!”

  “哦?”

  谢清晏绕握缰绳,抵着马背折腰,俯身,作势望下来。

  他淡漠瞥过那罪人齐根断掉的十指、满身溃烂的皮肉、刺破血筋的森森白骨,面上渊懿峻雅的笑容不改分毫。

  “想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恶,应了业报罢。”

  戚世隐愈怒:“他便是作了恶,自有律法来判案惩治,绝不该任人妄行酷烈——”

  “戚大人。”

  谢清晏漠然打断。

  他高居马背,低睨下来的眸子幽黑冰冷:“依大胤律法,略卖非奴者,罪几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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