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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嘉学将信将疑:“可我听市井传闻,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父亲也说了,是市井传言,信不得。”戚婉儿道。

  “……”

  戚白商在一旁看得都有些惊讶了。

  婉儿是从何时开始这般,说起谎来都面不红气不喘的了?莫非是叫云三那个素有风流名还不太正经的云家小少爷带的?

  不过。

  戚白商转念一想,在婉儿眼里,兴许便是这么一回事。也算不得说谎。

  “最好是如此罢,”戚嘉学皱眉道,“如今戚家是已然绑上二殿下这条船了,无论此婚成不成,皆不可能再逃得脱。便是为了家门,也不能叫谢公对你生了不满,你可明白?”

  戚婉儿黯然低头:“…是。”

  一旁,戚白商微蹙眉,正要执言。

  就听戚世隐忽然开口:“父亲,婉儿自小养在深闺,素有才名,又知礼明仪,绝无过错可能。纵使二人婚约有了什么疏漏,也定是谢清晏之咎。”

  戚嘉学不满道:“什么叫谢公之咎?何况她就是养在深闺,我才担心她学去了她母亲那等搬弄是非、惹人厌恨的性子,再——”

  “父亲。”戚白商忽清声抬眸。

  戚嘉学蓦地一顿,此刻才注意到戚婉儿有些发白的脸色。

  他攥了攥拳:“罢了。你们用膳吧。”

  几息后,戚嘉学起身,“白商,你随为父来一趟。”

  “……是。”

  戚白商蹙眉起身。

  她自是不想的,只是此刻婉儿正难堪,若是叫戚嘉学再多留,就是额外磋磨她了。

  不过离开前,戚白商给戚世隐使了个眼色,又做口型

  𝑪𝑹

  ,定下待会一谈的事,这才随戚嘉学离开了膳堂。

  父女二人最终停在了观澜苑中,一处临湖的亭下。

  寒风萧索里,父女二人默然许久。

  在戚白商忍不住抬手拉紧身上狐裘时,终于听得戚嘉学开了口:“你可是怨我?”

  “白商不明父亲意思,我应有何怨?”

  戚嘉学背对着她,于是戚白商虽语气无辜,面上神情却是连敷衍都懒得。

  她低瞥着眼,望湖里早已枯败的荷。

  “怨我不曾接你母亲入府,不曾给她明媒正娶,甚至对你也……”

  戚嘉学没能说尽。

  戚白商停了几息,轻眨了下凝霜的睫:“不怨的。”

  这是戚白商的实话。

  兴许曾经孩提时,艳羡旁人阖家圆满,父慈女孝;或是母亲刚去世时,孤苦无依,流落青楼;再或是归府不久,满心盼望,日日期许……

  兴许那时候她是怨过的吧。

  而今岁久,风霜侵蚀,将年少时的幼稚念想磋磨殆尽,如风吹雾散,不留齑粉。

  她早已不怨了。

  戚嘉学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套着父亲名义的陌生人。

  陌生人行事如何,她又何须怨呢。

  “白商,为父,为父当真只是受人挑拨,蒙蔽其中,这才误会了你母亲、也误会了你的出身……”

  戚嘉学转回身,眼眶发红,声音带颤:“你能相信为父吗?”

  戚白商对上眼前中年男子的悲伤神情,忽有些想笑。

  只是顿了顿,她忍住了。

  戚白商停了两息,只作无辜问:“父亲是说,大夫人吗?”

  “除了她这个毒妇、还有何人!”提起宋氏,戚嘉学竟有些咬牙切齿,半点不见对同床共枕许多年的妻妇的亲近,却像是在说一个仇人。

  戚白商垂了睫,遮去眼底嘲弄:“若白商所料不错,府中流言,称我非父亲所出……便是大夫人的手笔吧?”

  戚嘉学眼神一颤,“你都,都知晓了?”

  “是。”

  “那你一定也能理解为父,对吗?那些流言传得真真假假,那时我与你母亲未曾成婚,她又恰好入过——”

  戚嘉学的话声戛然而止。

  戚白商抬眸:“入过宫么。”

  “!”

  冷风吹尽了戚嘉学面上血色,他闭口不语,眉目隐晦。

  到底没能忍住,戚白商极轻地笑了声:“难怪,父亲听说我险些丧命圣上剑下之后,便一下子醒悟了?”

  戚嘉学神色灰败:“我当真……当真信以为你是她与……否则,我绝不会娶宋氏的……你母亲偏偏倔强,又不肯与我解释,我这才听信了——”

  “够了。”

  戚白商慢慢平缓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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