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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谢清晏。

  那人眉眼幽深,不见半点波澜起伏——若非她定关之处, 原本平稳的脉搏忽然顶过她指尖,那她定以为谢清晏真如面上这般古井无波。

  谢清晏显然也已察觉了。

  他眼神淡淡

  春鈤

  扫过她搭脉的手,又徐缓撩起,落在她面上。

  许久后,谢清晏从戚白商不肯退让半点的如水清眸间挪开了眼:“我说过,不要试探我。”

  他收抬手腕。

  戚白商顺势换诊,握住了谢清晏另一只手臂,力道强硬地压着他放到脉枕上。

  ——若是谢清晏想挣脱,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没有。

  近乎任她施为,他将右手也送到了脉枕上。

  戚白商似乎不察什么,垂眸给他换手把脉,她平静地垂眼:“怕什么,谢公又不会杀我。”

  轻音掷地时,戚白商指尖微抬,挪眼向药箱,就要结束脉诊。

  然而她手指尚未离开那人手腕三寸。

  “啪。”

  戚白商的手忽然被谢清晏虚握的指骨在腕心一划,趁着她僵停时,他将她反扣住,而戚白商的手也下意识握住了谢清晏的腕。

  二人双手交扣。

  戚白商面色浸上绯红,眼神却平静回过:“谢公何意?”

  谢清晏扣着她的手腕,迫她近身:“你怎知,我如今便不会杀你了?”

  “若谢公杀得……”戚白商被他拉起,眼神掠过他肩头里衣都渍透的血色,“那也不必受今日之刑了。”

  谢清晏眼睫微颤,似笑而哑:“你以为我舍不得?”

  不待戚白商开口,他沉了眸色:“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即便和亲的不是你,我亦然如此。大胤绝不重蹈裴氏灭门之后覆辙、再受割地和亲之辱。”

  “……知道了。”

  戚白商本想说什么,只是见身前之人虽居高临下,却额角见汗,鬓发微潮,连紧抿的薄唇都淡了血色。

  脊杖之刑,便是再轻,换作旁人也要数日难下榻的。

  也不知他强撑什么。

  “松手,”戚白商微微蹙眉,“你弄疼我了。”

  “……”

  压着她话音尾弦,攥着她的修长指骨蓦地一松。

  戚白商有些意外去看,偏谢清晏转入榻内,背过了身,神情藏入昏昧间。

  “我须为你将衣衫脱去,给你上药。”戚白商也不再计较,去解谢清晏的里衣,“你垂手便是,不要再牵动伤处了。”

  “……”

  见谢清晏默认,戚白商便小心地轻着指尖去解他衣衫。

  在那人行线修长的后背上,血肉与里衣都黏合在一处,稍有动作,便是撕扯皮肉之苦。

  戚白商蘸着药箱中的药草汁液,轻慢剥离伤处,处理得极为小心,却还是难免见伤口撕裂,鲜血重新涌出。

  等终于将里衣褪去,伤处露出,已是过去了盏茶工夫。

  戚白商放下手中早已被血浸透的药纱,拿手背轻慢擦过额头薄汗:“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就鲜有几日见你身上是皮肉完好。”

  身前无声。

  正在戚白商疑惑谢清晏从方才就一言不发,莫不是疼昏过去了的时候,就听那人哑着嗓音,似笑非笑地问:“戚姑娘说的,倒像是日日见我在你面前解衣坦身。”

  戚白商一哽,去拿新药纱的手都顿了下:“不知习武从军之人的嘴,是否都像谢公这样硬?被脊杖敲成血葫芦了,还有心思戏弄旁人?”

  “区区二十杖。”谢清晏淡声道。

  戚白商眼神见恼,给他上药的手稍稍用力,却不见他反应。

  “你再用力些也无妨,”谢清晏似乎察觉她意图,声线疏慵散漫,“我疼惯了,不觉着有什么。”

  “……”

  他这样一说,戚白商反而下不去手了。

  她一边慢吞吞上药,一边开口:“这点伤对谢公或许不算什么,可陛下罚刑,对谢公应是第一回。”

  谢清晏未动。

  戚白商垂眸上药:“圣心不可违,谢公应当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圣心不可违……”

  谢清晏轻声缓调地重复了遍。

  就在戚白商以为他听进去了的时候,却听那人低嗤了声,微微偏首。

  一缕细长乌黑的发丝从玉冠垂落下来,拂在他折角凌冽流畅的下颌线旁。许是因失血,愈衬得那人肤色冷白,眸间若覆霜雪。

  他俯睨着她:“若我偏要违呢。”

  “……”

  戚白商指尖蓦地一颤。

  等回神,她微微咬唇,忍下恼怒:“谢公便是不惜性命,也该是戍边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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