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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百年之后再谈生死——明知陛下已决意,当真要为了这件事,不惜来日殒命殿前吗?”

  她话说得重,却不见他眉眼半分动容。

  这叫戚白商的心沉了下去。

  “……有些事可以筹谋、退让、从长计议,有些事不可以。”

  谢清晏低声转回去,声音低得近自嘲。

  “况谢某终归要死,死在哪里都是赎罪,又有何区别。”

  戚白商不由得攥紧了手中药纱。

  她蹙着眉,加快了上药的动作,像是这般就能叫胸口憋闷窒息又麻木的疼痛感尽数泄退。

  谢清晏察觉了,哑声似笑:“我若死了,戚姑娘该觉得解脱才对。”

  “……是!”

  戚白商终于忍不住了,将他背上最后一处伤涂上药汁,她轻咬着牙扔掉药纱,恨声起身:“谢公获罪问斩之日,我一定在戚府后院燃上几串爆竹!庆贺一番!”

  听出其中恼意,谢清晏转身,擒住了戚白商的手腕。

  二人对视。

  只是戚白商的目光忽叫他胸膛前垂坠着的一抹翠玉色攫去了。

  “这是?”

  不等戚白商看清,谢清晏面色微变,蓦地松开了戚白商的手腕,一把将今日因她忽至而未来得及收起的玉佩攥入掌心。

  戚白商头一回在谢清晏身上看到如此分明、近乎慌乱的情绪。

  她伸出去的手不由地停住了。

  “玉佩而已,”谢清晏背过身,因牵动了伤势,他低低咳起来,哑声透出几分狼狈,“旁人所赠信物,不便给戚姑娘一见。”

  旁人……

  戚白商垂手:“看谢公反应,还以为是什么重逾性命之物。”

  “于谢某而言,确是重逾性命。”

  “……”

  戚白商停了几息,侧过身,像是没听到似的,她去一旁桌案后落座,提笔开始写誊写给谢清晏开的药方。

  直到许久后,墨汁淋漓,泛起窗外雪色似的光。

  戚白商拎起药方,吹干了墨,又抿了抿微涩的唇瓣。

  须臾后,她听到自己轻声问:“是婉儿赠你的么。”

  “……”

  榻上那人肩胛微震,似要回身。

  戚白商却忽然没了方才一鼓作气问出来的勇气,也不敢再听谢清晏的答复。

  她先一步起身,将药方压在镇纸之下。

  “请府中按方抓药,煎法与服法皆写在了药方末处,祝谢公早日康健。”

  戚白商整理好药箱,背起身。

  她向外走了几步,慢慢停住,与榻上那人背对彼此:“我与婉儿一样,求的是一心不二之人。谢公若真想与她有个耄耋情深的美满姻缘,早该绝了赏花弄草的心思。”

  “你与她大婚将至,莫为旁人之事伤了她的心。劝君惜取眼前人。”

  “……”

  直至身后淡香散尽,门扉冷合。

  谢清晏低咳了声,垂眸,望见指骨间安然躺着的玉佩。

  “耄耋情深。”

  他低声重复,带颤的尾音似笑似嘲,将那枚玉佩于心口攥紧。

  “夭夭,若我明朝赴死,将来又是谁会与你耄耋情深呢。”-

  两日后,已是除夕了。

  谢清晏在长公主府养伤三日,未曾入朝。自从两日前那一番小闹,明月苑都清静下来了。

  长公主确实心慈手软,即便那日气得甩袖离去,这两日煎药送药的事还是她亲手来,不肯假于旁人。

  连带着谢清晏也得了两三日清静。

  只是,清静得有些过了。

  除夕当日下午,谢清晏飞出窗的瞭哨鸟终于带回来了一个人——

  鬼鬼祟祟,从后窗摸进来的云三公子。

  “如今这长公主府简直是铜墙铁壁,又不能明着闯,知道我今日进来费了多大工夫么?”

  云侵月一边嘟囔着,一边拍打去身上浮灰,跟着嫌弃地看谢清晏:“你快把那木头从戚白商身边调回来吧,若是他在,我还用费这些力气?”

  “闲话少言,宫中如何了。”

  “……”

  提到这个,云侵月拍打衣袍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他迟疑上前:“前两日,我送戚白商来见你,你可是与她共同协商出了什么缓兵之策?”

  谢清晏停顿,于翳影间回眸:“什么缓兵之策。”

  “比如,暂且答应求娶……”

  云侵月在谢清晏眼神陡沉的刹那,就知道大事不妙,可惜已经晚了。

  他想都没想,上前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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