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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地与宋氏交谈。只是他散淡撩着眼,像是无意一般,隔空拿漆眸凝眄着她。

  那眼神,不知为何,叫戚白商心里一颤。

  她刚要避开。

  “…侯爷!”

  为谢清晏包扎伤口的甲士惊抖了手,“这伤里好像有、有毒!”

  话声一落,四周皆惊。

  角落里戚白商脸色微变,悄然回头,去看地上杀手留下那柄还未被收走的刀刃。

  ——戚家家丁的刀。

  刀刃上,确实好像有她涂的……

  原本抱臂护卫在侧的董其伤眼皮一跳,上前一把推开了甲士,掀起被刀锋撕裂的衣帛,他定睛看去。

  血色淋漓的长伤惨烈,而翻出的伤口下,确是透着几分青乌。

  董其伤登时变了脸色,低头拿起地上的刀,在烛火下一照。

  他声音一沉:“公子,刀上涂了毒。”

  戚婉儿神色惊变:“谢侯?”

  而宋氏方才还形于色的喜悦顿时吓成了铁青:“怎、怎么会有毒?!快来人啊!来人——”

  “无妨。”

  谢清晏不着痕迹地侧身,拂开了戚婉儿下意识要来掀看的手。

  他瞥过那刀刃,薄唇竟似掀起笑。

  长眸撩起,谢清晏眺过满屋慌乱失措的女眷,望向了最角落里的那个。

  和谢清晏的视线对上,戚白商就知道自己逃无可逃了。

  她硬着头皮,快步上前。

  “谢侯爷,大夫人,这毒是我下的……还是我来吧。”

  宋氏脸色扭曲了下:“你竟敢毒害谢侯?!”

  “夫人言重了。”

  谢清晏淡声打断,声色温润地望向戚白商,“想来戚姑娘是为了拖延外敌,这才在家丁们的刀上涂了毒。”

  “那也是她害得谢侯中毒!”宋氏怒声,瞪向戚白商,“快说,要如何解毒!”

  戚白商迟疑了下,并手行礼:“须清创解毒,另上解药。还请谢侯允准。”

  她示意自己放在香案旁的药箱。

  宋氏顿时变了脸:“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为外男治伤?!不行!何况谢侯爷亲卫众多,哪里轮得到你——”

  “有劳戚姑娘了。”谢清晏温声和缓,神容含笑,如沐春风。

  宋氏急转过脸道:“可毕竟是毒,谢侯贵体,若出了岔子!她如何担待得起?”

  “那便不必担待,”谢清晏似玩笑抬眸,“戚姑娘若要治死我,在那之前,还请留我一口气。我好约束属下,在我死后不许为难于你。”

  戚白商:“……?”

  又威胁她是吧?

  宋氏还想再拦,可惜谢清晏侧眸一瞥,董其伤就会意传令,两名提长柄陌刀着玄明薄铠的甲士森然上前,将无关人等尽数“请”了出去。

  最后只剩被宋氏瞪着留下的戚婉儿,以及一旁打开药箱做准备的戚白商。

  “戚二姑娘在琅园留下的伤病初愈,今日又逢惊变,不宜劳心。”

  谢清晏回眸,望向身侧。

  “其伤,你送戚二姑娘去另一座庐舍休息吧。”

  “是,公子。”

  拿起药纱的戚白商眼神轻动。

  谢清晏对婉儿还算细心体贴。

  虽他为

  𝑪𝑹

  人着实可怕了些,但若真心,也未必不是婉儿的好归宿。

  正想着,董其伤走到戚婉儿面前,冷眉冷眼地朝外抬手:“婉儿姑娘,请吧。”

  “那…阿姐保重。”

  戚婉儿小声嘱咐了句,望了谢清晏一眼,就跟着董其伤离开了。

  留下的甲士迅速清扫房内,又在这间门窗不足以蔽日的庐舍里,临时搭起三面屏风。

  戚白商准备完毕,拿起药箱中的铜剪,小心翼翼剪开了谢清晏被血色浸透的衣袍。

  烛火下,冷白如玉的肤色将血色衬得更刺目,修长脊骨凸起凌冽的弧度,像是碰一下都会划伤了她的手。而他脊骨侧旁,几乎斜贯到左肩的伤痕长得惊人。

  望着那狰狞翻出的伤口,戚白商轻屏息。

  以烛火灼过的清创药刀被她攥在掌心,她握起的手虚抵在他背脊上。

  谢清晏身上温度灼灼,像火似的,烫得她手指轻颤了下。

  “谢侯爷,你,发热了么。”

  戚白商不能确定地问。

  “…”一声极低的哑笑,在这暮色长贯的烛火里透出无意又蛊人的撩拨,“大概吧。”

  “不应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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