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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白商感念二舅父在行宫那日为了免她落人口舌,自甘顶了恶名,圣驾面前举数安家桩桩罪行。

  知今日祸乱,她来路上便央兄长,籍没安家家产时,给安仲雍那座书斋小院独留一方清静,免得伤及本就抱病多年的安仲雍。

  没曾想,方才戚世隐接到底下京兆府的官兵回报——安仲雍竟不在他的院中!

  戚世隐安排人去府中寻了,可那些人辨不得这位极少离府的安家次子模样,寻起来如大海捞针,戚白商等不及,亲自寻到挽风苑后院附近。

  戚世隐奉旨督办,自然不能擅离,劝阻不得,便叫了两名京兆府的校尉跟在她身旁护着。

  只是此时府中兵荒马乱,过某道院落廊下,和一群被羁押的罪奴们错身间,那两名校尉也和戚白商走散了。

  “娘——”

  戚白商正欲返身去寻那二人,便被隔壁院子一声孩童哭声绊住了脚。

  她迟疑了下,朝声音来处走去。

  那方院子似是仆役住处,廊外,一名孩童嚎着被从一个妇人身旁拽离。

  地上那个跪着的布衣打扮的仆妇争夺不过,吓得泪流满面地用力叩头:“官爷,他是我的儿!是主子容我娘俩住在府里,他当真不是安家男丁啊官爷……”

  “少废话,是不是带走就知道了!”

  拉住男童的官兵啐了一口,用力拽拖起孩童,就要往院外走。

  妇人急了,忙不管不顾地向前一扑,抱住了官兵的腿脚:“官爷!官爷您放了我们娘俩吧官——”

  “呸!什么腌臜东西!”

  那名官兵拉了两下腿,没能脱开,恼羞成怒,竟是一脚狠狠踹开了那妇人:“再耽误办差,我剁了你脑袋!”

  “娘…!!”

  男童哭嚎声顿时更加凄厉了。

  折廊后,戚白商面露不忍,蹙眉便要踏出山墙后。

  只是那一步尚未落在实处。

  戚白商腰间蓦地一紧,竟是被什么人挟起楚楚纤腰拉回墙后,扣在了那道山墙外粗糙不平的岩壁上。

  就连她险些出口的惊呼都被对方预料,抵着修长微冷的指骨,覆回口中。

  戚白商惊恼仰眸,乌瞳轻缩。

  ——谢清晏!

  竟真是他?!

  “什么眼神,”谢清晏低了低身,声线轻哑疏慵,“见鬼了?”

  戚白商不由地蹙眉。

  ……此刻在她面前低身的谢清晏,无论压抑的眼神还是诡谲的语气,都叫戚白商切实地有种见了无间鬼魅的危险感。

  谁又招惹谢清晏这疯狗了?

  戚白商眼下却没心思计较这些,此间,山墙后的廊外,争执哭嚎之声愈发高了些。

  她偏过脸,避开了谢清晏的手:“烦请谢公放开我。”

  “我当你对安家多无私情,这便心疼了?”

  谢清晏不但未从,反而将她腰身禁锢得更紧,“安家害死的那些性命,连哭叫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今日之事,不过是他们罪有应得。”

  在那孩童啼哭的凄声里,戚白商恼然睖向了身前那人。

  谢清晏逆光俯身,漆眸似墨,神情间竟是当真寻不出一丝动容。

  什么渊清玉絜、君子无双……

  分明冷漠酷烈,修罗在世。

  “我不知谢公为何对安家恨之入骨,但安家之过,不在无辜妇孺。”

  戚白商挣扎欲起。

  却又一次被谢清晏扣紧双手,他隔着两人交扣的双手压在她身前,更借势将她整个人迫于身下荫蔽——

  椿?日?

  “安家妇孺无辜,被安家阴谋构陷、满门烬灭的旁家妇孺又何辜?”

  “你……”

  戚白商恼得睖向他。

  只是不等两人再作争辩,也不等戚白商看清谢清晏眼底的恸意与恨意。

  廊外忽多了凌乱急声——

  “放下他!”

  “你、你敢刀挟官差,你不想活了?!”

  “……”

  戚白商面色陡变。

  多出来的那道声音像是,安仲雍?

  谢清晏同样察觉了。

  他抬眸慑向山墙外,停了两息,薄唇勾出冷意透骨的低哂:“自寻死路。”

  话声未落,戚白商面前的人已转身踏出。

  戚白商面色微白。

  她连忙追着谢清晏身影步入院内,可惜还是晚了他两步。

  院中,安仲雍原本拔刀架着两名官兵中的一个,身旁还跟着个仓皇的婆子,他正示意婆子将男童从另一个官兵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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