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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颈前系带被他一手扦断,起身间,他信手拽下了藏蓝色狐裘,斜甩出去。

  谢清晏踏过长案,借力一点,窜上离着最近正歇脚的骏马马背:

  “借用。”

  “哎?”马背上的小胖子只觉得脖后一紧,整个人就被从马背上拎起来,“哎啊啊啊!!”

  “胡二,别叫了。”

  云侵月没好气道,眼神紧张地朝前一掠,“人都走了。”

  “?”

  被唤作胡二的小胖子此刻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拎放到地上了。

  他哆嗦着发软的腿,抬头。

  一抹红凌驾于他马上,正朝不远处,那匹失控得四处冲撞的惊马飞驰而去。

  小胖子脸色顿变:“他疯了?!”

  “……”

  云侵月未答,紧张地捏住了折扇。

  不止他们瞧见了,满场吓得惊骇、四处躲闪的看客们也瞧见了。

  而与谢清晏对向奔驰,戚白商就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面色惊白:“谢清晏……你躲开啊!”

  在马背上伏低了身的谢清晏犹若未闻,随他叩马,身下的马飞驰愈急。

  眼见便是两马疾速冲撞的血腥场面。

  观景亭中,几个胆子小些的女眷已经骇得捂住了眼睛。

  “咴——!”

  最后刹那,谢清晏手中缰绳一斜,两马在极限距离下擦身而过。

  吓得闭上了眼的戚白商只听得耳畔风声飒然,衣袍猎猎。

  身下的马背一震。

  “砰。”

  随着雪后冷淡的松香沁入气息,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从她背后抵住,在疯驰的马背上,有人将她全然裹入怀中。

  而她颤栗着攥着缰绳的手,被两只修长的手带着炙人的温度覆上来—

  春鈤

  —

  谢清晏轻握住戚白商栗然的手指。

  “别怕,夭夭。”

  缰绳猛地拉紧,谢清晏一夹马腹,眼神沉戾地勒马。

  “唏律律……”

  撒了欢的疯马这会竟也老实了,虽未立刻停住,却是跟着谢清晏的操缰,在冲撞上前方早已吓得跑空了人的观景亭前,就乖乖地调了向。

  马蹄声放缓,于身后众人惊魂甫定的寂静间,向着马球场另一头,绕场跑去。

  “…………!”

  戚白商终于省得,已经从鬼门关里捡回了她的小命,骇然过后,她浑身栗然,难以自已地软靠在了身后那人怀中。

  “谢清晏…”

  她声音都吓得喑哑,带着未尽的哭腔。

  环着她而驾马的谢清晏眸色微深,只是情绪刚压下去几分,他便眺见了远处,站在马场与马球场被冲撞开的栅栏之间,那个少年胡人的身影。

  缱绻沉作凉意,谢清晏非但未退,反而更紧地将栗然难已的女子拥入怀中。

  他覆在她耳畔:“萨拉?”

  “!”不知是他气息灼人,还是旁的什么,叫戚白商一抖。

  “他唤得当真亲昵,萨拉是什么意思?”

  谢清晏叫驰马绕场,离那要跑上前的胡人少年愈远,离观景亭数不清的人影愈近。

  “夫人吗?还是,情人?”

  戚白商硬是叫谢清晏的话从惊吓失魂里一点点拖了出来。

  她面色见绯:“谢清晏你靠得太近了,婉儿和其他人会看到——”

  “看吧。随他们看。”

  谢清晏声音低轻,气息愈近,也愈发钻耳入心,他几乎要吻到她耳垂上了。

  “你若真想查湛云楼,为何不来寻我、利用我?胡人粗蛮,怎及我会哄你欢愉?”

  “你!”

  兴许后怕作祟,戚白商侧过脸,眼尾沁得红,乌眸也淋了雨似的湿透。

  再逗下去,怕是要哭了。

  谢清晏勒停了马。

  此刻隔着看台不过数十丈。

  戚白商即便不刻意去看,都觉着整个马球场内惊魂甫定,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二人身上。

  或说是定在谢清晏身上。

  谢清晏似乎毫无察觉。

  他勒着马缰,鲜红劲装长袍飒然一甩,便从高挺骏马上轻易落了地。

  背后一空,戚白商又紧张起来,湿潮着眼眸紧紧盯着他。

  ——她明明怕极了,却又倔强地不肯向他开口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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